老者聞聲轉頭,一臉溫和望著院外,似乎有些看不清人,瞇了瞇眼,覺察到是自家女婿之后,一臉溫和,不過繼而又是看到背后的徐江南,笑意便淡了下來,過了一會,這才嘆息說道“都進來吧,站在門外像什么話。”
徐江南站在院外之時,便就有了幾分猜測心思,等見到秦晨的作態之后,便也就知曉了老人身份,進了門,無論有著什么樣的偏見,但對于任何人都會經歷到的年老位置,作為晚輩的他也是恭恭敬敬作了個揖。
李懷擺了擺手,指了指旁邊石頭說道“坐吧,飯還沒好,老婆子正在弄。”說完轉而看向秦晨,笑道“晨兒,去吧,幫老婆子添點柴,她一個人又要燒火,又要燒菜的,忙不過來,老夫腰又不好,這兩年下來,一彎腰晚上就睡不著,到時候還得折騰到她睡不著。”
秦晨笑了笑,嗯了一聲領命而去。
徐江南聽二人拉著家常,似乎秦晨對于這些東西很是熟絡,看樣子沒少做過,坐下之后,李懷將紙筆合攏放在一旁,然后給徐江南添了杯茶水,眉目不抬,聲音枯老說道“莫怪老夫愚笨,見公子面相有幾分像是故人之后,恕老夫唐突,公子可是姓徐”
徐江南點了點頭。
李懷哦了一聲,也是點了點頭,想了一會之后,然后說道“都是些粗劣茶葉,公子若是不嫌棄,先潤潤喉,什么事等降燥消火之后再說。”
徐江南嗯了一聲,低頭喝茶,這會一只黃鳥停在房梁之上,輕輕小跳,啾啾個不停,讓人心喜。
而這個傳聞已經在刺史位置上時日不長的老人也是輕輕啜了口茶水,等到苦澀過后,這才開口說道“徐將軍是冤死的,但是死的不冤。”
徐江南皺眉,靜待下文。
李懷深深的看了眼徐江南,瞧見他并未因為自己后半句的不妥而生氣,這個世道,善于聽人說,即便是妄語,能沉住氣,便是好的,老人贊賞說道“孺子可教。”
說完之后,李懷像是在翻很舊的回憶,眼神渾濁,就同尋常上了年紀的農夫毫無差別,想到極處之后,抹了把就像干涸河床一般的老臉,聲音也如風聲從河床穿梭而過的樣子,很有年代感的說道“當年你爹找上老夫的時候,老夫著實有些受寵若驚,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老夫在當年深以為然,不過可惜,別人是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像老夫這樣的窮苦人,別說帝王家,就連士族都瞧不上,再加上那會的儒道法墨諸子看不上諸子,老夫當年先入的縱橫,后來轉的儒生,人家冷暖就不說,白眼吃盡,當時老夫就納悶了,你說都是讀書人,怎么就涇渭分明的那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