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覺得對不住老婆子,懦弱了一回,投了江,被當今圣上給救了。沒什么好藏的,能騙過別人,難不成還能騙自己再往后經歷過一些事,覺得士族之中出將相是有道理的,寒門士子有才的也多,但為官為吏的時候,眼界不高,辦事結果可能一樣,但的確不如士族的圓滑漂亮,這一點否認不了。”
李懷頓了一下,望著徐江南笑道“而之后,一直到老夫做到了刺史位置,也沒再見過徐將軍一面,可老夫知道,這個刺史位置,也是你爹給的。”
李懷瞧著徐江南細聽的神色,眨眼說道“可無論你信與不信,老夫還是要說,你爹給老夫的是個機會,而不是這一頂官帽,若你覺得當年你爹在朝中有私心,想著用刺史位置拉攏老夫,那便真是大錯特錯了,第一,若老夫是這么個人,定然入不了你爹的眼,第二,你爹若是這樣的人,別說西蜀,就連當時想要帶兵南下都是個問題。”
徐江南似懂非懂。
“你現在不懂是應該的,等哪天你到了你爹的位置上,你就懂了。”李懷端起茶水一邊喝著,一邊說道“而在當時,圣上其實并不看好,涼州太亂,賊寇太多,更有甚者,有人白天是鄉野長者,到了晚上,便是殺人竊賊,圣上怕老夫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整治不了,到時候還得找人收拾個更爛的攤子就不好了。
還不如在朝廷之中找個德高望重之輩出來,一勞永逸。后來圣上找到了老夫,跟老夫坦誠布公說了此事,你爹推老夫上這個位置,圣上也怕是交情問題,畢竟此事若是出了個差池,老夫這輩子估摸著也就是外放的五品官,老夫后來想了想,還是應承了下來。”李懷抬頭看了眼徐江南,咧開嘴露出黃牙,笑了笑然后說道“第一次能位居高位的時候,老夫就因為少了點膽色,錯過了機會,這一次無論如何也是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徐江南只是靜聽,雖說李懷像個長輩一樣無重點的絮叨,他也沒有任何嫌棄煩惱之色。
李懷緬懷神色很甚,似乎又回到的當年意氣風發,端著茶久久不飲,然后傲氣說道“可即便如此,圣上離開長安之時,也只是老夫當了個代刺史,其實也有保護老夫的意思,圣上想給寒門一條富貴路,你爹太過異類,哪能年年出個異軍突起的徐將軍,也沒那么多戰功分封不是,不適合寒門效仿,可老夫不一樣,是從朝廷班子底層爬出來的,這番若是功成,便能堵住滿朝文武不納寒門的悠悠之口,這也是能在數年之內開恩科的原因。
這一點老夫沒讓你爹失望,真要說起來,這個刺史位置在當年還就只能是老夫來坐,就算是曹老頭子都坐不穩,曹老頭子是個實打實的儒生,要說教化手段,在當時的西夏,他要論第二,沒人敢論第一,可要說到長安當時紛亂局面,他治不了,說句不好聽的,嘿,他曹某人還真就沒老夫有手段。唯有昔日趙京兆,才知曉長安底細,有計可施,不過可惜,趙場這老京兆敢打敢殺,長安倒是清明了一段時間,不過殺心太重,最后惹火燒身,早早歸西,至于朝廷其余那些人,估摸著你爹可以,但太過大材小用,圣上也不會將你爹放過來,除此之外,要說合適,老夫瞪大眼睛,在青天白日里打著燈籠去找,怕也找不到第二個。
長安是出了名的豪強富紳多,權貴子弟多,還有流氓盜匪多,這三類人盤根交錯,大隱于朝,中隱于世,曹老頭子那份治世之道,嘿嘿,擦擦屁股還成。”
徐江南聽到老人說到興頭上竟然大放厥詞,也是刷新了他對這老人的印象,輕輕笑了笑,不過用喝茶掩飾了過去。
李懷睨了一眼面前的年輕人,摩挲了下手心,笑問說道“老夫考考你,若你處在這位置上,應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