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澈看了一眼繩索捆綁的男子,收起折扇正要起身給他松綁。
誰曾想到之前假戲真做被打了一頓的男子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衛公子,還是這樣好。我也能安心不少。”
衛澈輕笑說道“公子要撇清關系,剛才就該罵上幾句衛澈,畢竟這事不厚道。”
男子呆了一下,訕笑了數聲,他算小半個老江湖,這事按理不該他來,可但凡懂點人情世故,做事穩重的,年歲上又不合適,他做事算穩妥,不然這事也輪不到他出面,只不過做事與做人一比,那就高下立判了,他能看出來衛澈讓他吃點皮肉之苦是為了他好,卻一時半會沒有想到這一茬有露餡的風險。
衛澈坐到他旁邊,拿出那枚玉佩說道“閑話我也不說了,這枚玉佩是誰給你的”衛澈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一步一行都如履薄冰,為了不把眼前人拖下水,來了一場尋仇的戲碼不說,這會連名號都沒問,徑直開門見山。
瞧著年歲并不大的男子聞言以后,挪了下身子,從袖口拿出一封信,呲牙咧嘴的痛,來之前倒是有過長輩吩咐,只不過沒想到先前那人下手如此之重,吸了口涼氣說道“不知道,但是那人還有一封信給你,說只要你見到這封信,自然就明白了。”
衛澈接過信后站了起來,走到燭火邊上,看了良久,臉上時而驚嘆,時而疑惑,又時而喜悅,就像一個戲子在演繹人間百態。
瞧完以后,轉過頭,看了一眼男子,一臉的古怪笑意,然后說道“苦了兄臺了。”
果不其然,最后這位漕幫的男子是被抬出去的,全身上下淤青一片,不過衛澈出手有分寸,瞧著奄奄一息的樣子,都是裝的樣子,身上的上倒是真的,都是些皮外傷,不傷筋骨,天就能化瘀下地的那種,雖說也苦,總比到時候掉腦袋要好得多。
等人都出去以后,衛澈呆在屋里,不是等人,而是在想一些事情,信是衛月寫的,筆跡可以模仿,但是有些事情只有衛月知道,上面寥寥幾筆全是當年之事,不容他懷疑,他沒想到當年在金陵碰見一個臭味相投的人如今已經成了劍仙,這份速度,曠古絕今了吧,弱冠之年的劍仙,就算是當年自家的衛山,怕也不過如此,尤其是他知道幾年之前的徐江南,可是連武道門路都摸不到,這事傳出去,怕又是一個止息不下來的浪潮。
信上說的第二件事就是徐江南南下,衛澈對此其實早有預料,李閑秋跟徐江南的關系他是知情人,有些事情徐江南這個當事人可能看不到,但作為旁觀者卻能看的一清二白,二人雖然沒有將父子掛在嘴邊,也不擅長表達,可正是這股子涓細情緒,才是入心,更加不用說遼金一事,他是見過陳煙雨的相貌,驚為天人不為過,也僅僅是單純的驚艷,徐江南對自己無情,對人卻是重情,這是他們兩個深交的原因,也是他愿意讓徐江南入劍閣的原因。但若說徐江南不來,衛澈對此也不會太過失望,來是情分,不來是本分,只不過想來每一次他都是選擇了情分,委屈了自己,衛城便是如此,衛澈輕輕一嘆,有些如月色一樣的感傷,比起他,衛澈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面前是一條隨意蹦跶的康莊之道。
至于第三件事,倒是讓衛澈傷心之余又有些欣慰,衛月在信里說讓他好生照看著點某個人,對于他則是連過場的噓寒問暖都沒有,直讓衛澈感慨這女大不中留,但讓他欣慰的也是此處,至少衛月愿意跟他說上一點東西,若是還想在衛城離家那般,老死不相往來的決絕姿態,他就算是死,下了黃泉也不敢去見他和衛月的娘親。
可讓他最為匪夷所思的就是衛月不講道理的提了一件事,近乎吩咐的堅決語氣,說不許他插手徐江南跟陳錚以及江南官場的任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