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澈愣在當場,天人交戰,衛月前幾件事情疑慮歸疑慮,但知道是好事,至于說她手里的那股勢力是什么,遲早都知道,能跟漕幫牽扯關系的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可這件事他得好生想想,在他看來,徐江南就算入了九品,踩著劍仙境界,到了金陵,其實也是螳臂當車,偌大個皇城就是龍潭,不說數千皇城禁軍,就說九品高人,怎么也有一兩個,不然一個方家,就能讓整個皇城惶惶不可終日,可他不出手,徐江南豈不是見光就死難不成是自家妹子覺得爭不過這個公主,想來個玉石俱焚衛澈心里一涼,不過最后又讓自己否定了,畢竟在這之前,衛月不是還說了,除了楚館小筑,其余的就讓他給看著辦,兩者太過矛盾,可若說衛月算到了徐江南此行有驚無險,又或者說衛月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又覺得難以置信,衛月離家這才多久便能從當初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變成一個通曉茶米油鹽的老江湖
不過說到衛月和徐江南,他也只能哀嘆說看命,和誰比,衛澈都有信心自家妹子不輸與她,但獨獨這個人是西夏的公主,論財,誰能比得過她要論姿色,衛澈可是見過她姿顏的人,說稍遜一籌都是抬舉了自家妹子,更何況人家已經近水樓臺,為什么非得一棵樹上吊死不是,但這話他又不好跟衛月說,于情于理他也希望衛月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尤其這個人他自己也看的上,由此一來,徐江南還真是個不錯的人選。
正在思索時候,敲門之音響起,隨后便是一道當年讓他魂牽的聲音。
“衛公子,奴家可否能進來”
衛澈將信折好收放到袖子里,這才微笑說道“進來吧。”
夏梓念推門而入,手上端著茶具,從親力親為這點看,也是驗證了她在紫金樓的地位并不高,只不過這次見面,給衛澈的感覺不一樣,上一次她表現的很是完美,善解人意以及無微不至的體貼,就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而這一次更多的則是清麗和真實,從房間的布局和裝飾,還有剛才的神色表情。
夏梓念入門以后,將茶水擱在桌上,盈盈一拜說道“梓念謝過公子。”
其實這只是一句很簡單的客套話,之前一事誰對誰錯彼此心里亮堂的很,夏梓念這么說出口,看樣子這么些年吃了不少苦頭。
衛澈擺手說道“不用謝,早前就說過,這是我與他的恩怨,早些年我跑江湖的時候遇見過他,非要跟我搶一枚玉佩,不過那會不在西蜀道,我呢身上又沒帶多少金銀,搶不過他,跌了不少面子,為了這個仇,我可是好些年沒睡好了,冤家路窄,今天可算如愿了,心里暢快的很。”
夏梓念聽他說得有趣,掩唇一笑,之前她的的確確是被驚嚇住了,好在出門以后莫媽媽安慰了不少,又說了不少事情,要讓紫金樓在這件事上做個選擇,瞎子都會選衛澈這棵粗的,至于道謝,若是當時衛澈咬定了要殃及池魚,紫金樓也沒有辦法,只能說是她的命不好。
衛澈呼了口氣,又是從手袖里摸出之前衛月給的玉佩,擱放在桌上說道“這枚玉佩,算是我唐突詩柳姑娘的一份心意。不值錢,卻也能值上一些錢,希望能入姑娘的眼界。”言語溫淡如君子,衛澈越是表現的平淡,卻越像是一種無力的掩飾,至少盧成林看了出來,如果徐江南在這里,肯定要笑話衛澈,什么叫不值錢,卻又值點錢,無非就是嘲諷她當年有眼無珠,只看得進去銀子,看不進去情意。
夏梓念拿過桌上的玉佩細細觀摩,就如文章有正脈,玉也有脈絡這么一說,這枚玉佩是個環形,中間刻的是一條飛龍,而在飛龍體內,脈絡橫生,細看之下竟然是一個隱約的李字,她饒是不懂,卻也知道這內巧合之物定然價格不菲。
再回頭的時候,已經人走茶涼,夏梓念望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夜色,有些頓惑,為什么她會覺得這位衛家公子的面相有些熟悉,還有就是他怎么知道夏詩柳這個名字,她改名已經四年有余,只不過到了如今的處境,她少了很多癡念,不再想著說飛向枝頭當鳳凰,若擔其名,必承其重,她已經知道自己承受不住,還不如如今,當個無名無依的清倌人,她已經很滿意梓念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