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一本正經說道“低了。”
衛澈一拍腦袋,有些懊惱,陳煙雨眼睛卻瞇了起來,像只狐貍,她不說話,并不代表她不喜歡這個氛圍。
徐江南沒好氣的說道“沒聽他已經說了,做人要知足,知足者常在也,平白撿了個王爺還不夠再多就真是搶了,到時候說不定翻起舊賬來,你得一筆一筆還回去。”
衛澈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之前我覺得自己有些獅子大開口,不過沒想到他直接就應了下來,本來想著能活命已經是造化了,不愧死五州共主,魄力還是大。”衛澈思索了一下后又是說道“聽他的口氣,他在賣你的人情,我似乎又沾了你的光,占了不少便宜”
徐江南飲了口酒,一副大爺姿態笑道“知道就好。準備怎么報答我”
衛澈皺著眉頭說道“他知道你在這里”
徐江南眸子帶光,點了點頭說道“八九不離十,小煙雨足不出戶,這會出來,而且是到你這里來,這么不避嫌,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猜到一些。”話只說了一半,徐江南的面色有些古怪,手伸往腰間抓住一只柔荑,不動聲色的放下去。
衛澈對此視若無睹,只是輕聲說道“那你怎么想”
徐江南攤開手,笑瞇瞇說道“買賣買賣,一個愿買,一個愿賣才算交易,他賣我人情,總得先問過我答應不答應,不管他說的是不是實情,我爹的事我可以先放下,但是李先生的死,他總得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衛澈唉聲嘆氣。
徐江南卻是倒酒再飲,瞇眼看著愈加高升的月亮,輕聲說道“他說的在理,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了。”
衛澈輕哼一聲,有些不服,卻又張不開嘴來反駁,比起徐江南,他這點拼勁只能說是樂天知命,遠遠到不了滿盤的程度,但是衛澈也有自己的理由,一個偌大的千年世家,總不能由著自己去豪賭一場,贏了不過再盛百年,他衛澈也落一個流芳名頭,可一旦輸了,那就真是滿盤皆輸,他留一個千年笑柄,如今折中不好嗎衛家存世,還有一個西蜀王爺的名頭,就算不是世襲,他衛澈也賺了個盆缽滿盈,就算不出采,也不丟人不是
不過嘚瑟的神情一閃而過,徐江南說道“不過你這樣也沒錯,家大業大,自然沒必要紅眼,光腳的才是賭一個一本萬利。”
衛澈聞言打趣說道“而今你也是拖家帶口的人,可不是光著腳。”
徐江南白了衛澈一眼,沒有接這茬,喝著酒說道“姓嚴的是昏了頭,真把北齊當菩薩了,這位天子沒說錯,他在哪都是出頭鳥,死心西夏,北齊一時半會動不了納蘭,只會拿他捉刀,他投靠北齊,只會死的更快,真以為北齊會因為他和西夏死磕近水樓臺先得月,道理沒錯,可樓臺塌了,他不是首當其沖急流勇退他又不甘心,千里為官只為財不假,只是黃金能買到人心,能買到人命到時候你看看,只要納蘭豎根旗子,先拆他樓臺的,反而是那些越地官員。
有些小人物其實比他還要看的透徹,天子對越官有嫌隙不假,但朝廷上不能沒有越官,這是平衡之道,跟西夏恩科開南榜北榜一個道理,不然朝廷上清一色的涼州官員,江南道的士子讀書人會怎么想”
徐江南擱下碗吐了口酒氣出來,笑著說道“北齊不出力,搖旗吶喊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而且我猜著大半會在我身上入手,衛城那點事,憑我們這點道行,瞞不了太久,我爹的事一時半會不明朗,我也就是一個過街老鼠,沾上就是晦氣,這位天子一開始可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你遮掩一下,可時間長了,你又拿不出什么東西能討他喜歡,說不定就要辦你了。”
衛澈摸了著手上的翠綠扳指,似笑非笑。“你這是要我走”
徐江南嘆了口氣罵道“不是要你走,而是你得走,不然好不容易撿到的便宜又的連本帶利的退回去,你舍得衛城那個地段,不知道多少人眼熱著,不說別的,光金陵那個方家,被青城山壓了一頭不說,還得被朝廷盯著,這才叫生不如死,西蜀道你是地頭蛇,行事方便,他才選的你,不是因為這事非你衛家不可了,可別蹬鼻子上臉,真把自己當王爺了。”
衛澈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