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這會那里敢點頭,像個沒主見的小孩一樣,一邊搖頭,一邊說著不字。
沈涔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滿臉狐疑的看著徐江南說道“你不會和陳錚一樣吧”
徐江南先是啊了一聲,回神之后連忙跳腳搖頭。
沈涔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說道“那就好,不過既然沒事,那我就好奇了,為什么你不答應下來難道是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徐江南苦著臉說道“姨,我是個走江湖的人,而且跟西夏朝廷有仇無恩,之前幾次都是命大,說不定哪一天命就不大了,人就回不來了,這不就把人給耽誤了,但我爹的事情和先生的事情不解決,我又安不下心來,還有小煙雨那里,她姓陳不假,可她終究不是陳錚的女兒,二十年前他連枕邊人都敢殺,一個還是西蜀血脈的公主,我實在擔心,更何況我答應了先生,說要把小煙雨給帶回涼州。還有,我答應了一個人,說要去戈壁之北殺一個人,別說我現在九品,感覺再往上走,還是打不過他。”
沈涔有些憐愛的看著面前人,她是真正意義上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的,從一開始只會嚶嚶呀呀的時候開始,到長牙的時候吸吮手指,再到后面長骨蹬腿,在春煙坊上的木板爬來爬去,再到后來第一次說話,吐詞不清軟軟嚅嚅的喊了一聲娘,那一聲是真的把沈涔的心給叫化了,不過后來徐江南從有了記憶開始,他就不叫了,再后來第一次跟著出遠門,回來的時候哭的跟個淚人一樣,像是受盡了天下所有的委屈,沈涔口里不說,心里的確是疼的。
她是真把這個孩子當親生的養啊
徐江南而今身上的擔子有多重她不是沒想過,不過聽到他輕描淡寫的說出來,感觸自然有,她知道后者有時候喜歡說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可一旦認真起來,絕對就是真的,前面兩件事不假,跟西夏朝廷扳手腕,整個江湖都扳不過,一個九品算得了什么,更加不用說他要的不僅是活著,還要西夏朝廷愿賭服輸,給徐家正名,難上加難。
沈涔發現以前自己還是想的少了,面前這個才弱冠年紀的人,是真的夾縫中求生,江湖的人想他死,朝廷的人也想他死,不想他死的人扳著指頭都能數過來,尋常人跟人相賭都是惜命的很,也就徐江南,動不動就是搏命做法,其實不是他膽子大,而是除了這一條命,他沒有其他的東西,是真的一窮二白。
這一會徐江南一股腦將事情給交代出來,反倒是沈涔沒了辦法,這三件事擱哪一件都不是她能解決的,可每一件都是要他命的事情,有時候她聽著關于這個小子的消息,覺得他似乎活的挺瀟灑,而今一看,并不是那么回事,誰能從這樣兇險的局面活著走出來,誰都能算瀟灑。
想了想后,沈涔嘆了口氣說道“若真的活下來了呢。”
徐江南好不容易在這件事上豪氣了一下,這一會又退了回去,而且比之前更為的不豪氣,“先生說”
沈涔突如其來一陣火氣,一巴掌拍在徐江南頭上,怒罵說道;“先生先生,李閑秋說的話算話,我說的話就不是話了”
徐江南結結實實受了一巴掌,嚇了一跳,連連點頭,像一個做錯事得罪貴客的店小二,毫無半點劍仙風采。
沈涔想了一會,溫柔說道“不是不喜歡就好辦,姨不逼你,遼金,若是你能從遼金回來,就把月兒給娶了如何。走江湖又怎么了難道說走江湖就不成親了至于銀子,那都不是個事,姨保管給你辦好,只要人安安穩穩的回來就行了,如果你怕過不去煙雨那一關,到時候姨去幫你說,相信姨這張老臉在她那里還是有點分量的。”
徐江南正要開口。
沈涔皺著眉頭揚起手,后者一看,連忙抱著頭緘默不語。
沈涔這才滿意的放下手,回頭看了一眼正發著呆的衛月,不過就算是沈涔,這一會也是臉上一紅,對徐江南,她怎么做她都有理由,可對衛月,她一不是生母,二又不是紅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邊都算不上,要論感情,跟衛月相比,徐江南的情分顯然要多一點,這些話看著是沈涔幫衛月做主,可到頭來怎么看都是徐江南占便宜,她這半個當娘的,回過頭來看,倒是往自家拐騙兒媳婦的味道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