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低頭思索,啞然不語。
寧西居笑著說道“這就對了,儒家孟門說人之初,性本善,可儒家荀門卻又說人之初,性本惡,可在我的眼里,善惡只是行徑,就同衣服一般,心性則是純白,穿什么衣服,便是什么樣的人罷了。大惡之人只是作惡多端,大善之人無非行善有道而已。”
徐江南深思恍然,拱手一拜。
寧西居擺了擺手,不以為意。“事有陰陽,跟我之前說的大爭之心一樣,人爭天道,不是暗地扯人腿腳,這是小爭,也不是坊間口舌之爭,這是小小爭,我所說的爭,是意氣之爭,大道之爭,人皆奮勇不忘初心。”
徐江南默然記下,然后又是說道“對了,還有,就是我時常會想到一些東西,覺得有幾分道理,可要我說出來的時候,又找不到言辭,這是為何”
寧西居呵呵一笑,“是不是有時候又能在典籍中找到一些佐證字句,相似又不同”
徐江南訝然,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寧西居嗯了一聲,笑著說道“其實你看那些先賢,所說的道理很是淺淡,人人其實都懂,可為什么只有這些人成了大賢這當中還是有道理的,所以啊,等你能把心里想到的東西說出來,你就成大賢了,而這些字句,就成了你的道理。”
徐江南撓了撓頭,憨笑不止。
寧西居白了他一眼,又是打擊說道“可天下像你這樣的人猶如過江之鯽,到頭來究其一生能整理成文的也不過數百,你可別高興太早。”
徐江南嘆了口氣,心情從云端墜到谷底,不過一會之后又釋懷開來,將手中酒朝著前者遞了過去。
寧西居接過酒,順口說道“是宋酒寧某可不喝宋酒。”
徐江南氣怒說道“涼酒,喝不死你。”
寧西居指著徐江南開懷大笑。
徐江南忽而低聲說道“先生不去戈壁之北”
寧西居飲了口酒,收斂神色說道“不去,我見過盛世,可沒見過江湖是如何從垂危走到盛世,如今有機會,自然不想錯過,而且我也想看看,有了江湖意氣的讀書人,會是個什么樣子。”
徐江南不以為意。
寧西居灑然說道“我說的讀書人跟你口里的讀書人可不一樣,刀劍加身而不改其志的才叫讀書人,改其志的只能稱作士子。若是朝廷能給一條正道,讀書人才是真正的雨后春筍啊,前赴后繼。”
徐江南了了一樁心事,衛月算是得償所愿,而沈涔則是打心底歡喜,相比陳煙雨寡淡性子,衛月敢愛敢恨的性格更加對她的胃口,尤其衛月的處境更像當初的她,原以為自己等到了后來,算是贏家,可到了最后,還是無疾而終。
在敲定了此事以后,沈涔給徐江南使了個眼色,便悄悄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