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外悉悉索索。
徐江南低下頭,像個可憐人一樣,雙手揉著臉,低聲說道“很多人很多事,我都能分清楚好壞對錯,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卻又不知道了,就像現在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對是錯,但我知道當時拒絕的的確確就是想看到他氣急敗壞,但是結果讓我失望了,他非但沒有氣急敗壞,還滿滿的帝王風采。”
過了一會,莫名其妙又輕笑出聲,“哪怕現在知道他當時是裝的,可在當時看,是真的像啊。”
徐江南嘆了口氣又開始看晚霞。“我以為在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時候,我會痛快很多,因為這是西夏欠我徐家的債,就像現在這樣,這位將死的皇帝心里很急,可其實我心里一點都不痛快。”
徐江南撇過頭,苦笑的看了一眼衛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死了太多人了。其實我不怎么信佛門道法,就算見過鬼魅魍魎,我還是不信,我只是覺得一門從幾千年前傳下來的東西,應該得到尊敬。但是死人這種事,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衛月咬了咬唇,上一次見到這樣子的徐江南還是在天臺山,在那方玉璧的蒼崖邊上,不過那會心里更多的是同情,如今則是茫然的心痛,還有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覺。
好在徐江南這樣的頹敗樣子并沒有持續太久,等到夜風將起,天邊那一輪紅日徹底落到海平面以下的時候,徐江南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有些歉意的看著衛月,“對不起可能成親這件事又要推后了。”
說著,原本擱放在屋里的劍匣破屋而出,嗡鳴之聲比之方云有過之而無不急,而徐江南自是騰空而去,數息之后,一道如少年般桀驁不遜的聲音遍傳長安,“姓吳的,你不是要劍嗎,老子就在興善寺,有本事帶著那個老不死的過來拿。”
衛月聽到聲音后,想也不想,跑出院子,朝著興善寺跑了過去,連院門外兩個靠墻發呆的老人都沒發現。
劉伯單眼睛現在還發著光,口里喃喃說道“他娘的,原來九品劍仙真的能御劍飛行。”
葉平醒悟的比較快,狠狠的拍了一下劉伯單的腦袋,一邊往外面走,一邊罵道“你還有心事想這個還不快點帶人過去。”
劉伯單笑著說道“帶啥帶啊,賢侄上午在太和樓就說了,不打緊。”
“你他娘的是真蠢,上午是上午,上午的時候他想著要殺人嗎現在他都要殺人了,你他媽的說不打緊,還有臉笑”葉平重重哼了一聲,破口罵道。
這么一說,劉伯單也急了,趕忙追了上去,一邊同行,一邊愁苦說道“賢侄之前說君上就年壽命是真的還是假的”
葉平沒好氣說道“是也好,不是也好,這種事是你和我能左右的嗎”
而在徐江南這一聲之后,長安原本因為夜間到來而漸次安靜下來的氣氛瞬間躁動起來,不過讓這躁動更上層樓的便是吳家劍仙的回應。
“猖狂,老夫倒要看看你有能有多少的道行。”
一道銀白劍光從長安中心沖天而起。
徐江南坐在大舍利塔的塔尖喝酒,瞇眼望著來勢洶洶的吳家劍仙,一手覆在劍匣之上,順著劍匣的紋路一路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