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山給自己倒了杯酒,低頭嗅了一下酒氣,然后隨心說道“真的就沒牽扯了”
徐江南身子往后一仰,知道魏青山說的是什么,苦笑說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會像以前那么不要命了,要說前兩年的時候,我覺得她在往深淵里面掉,越來越深,我沒辦法,只好伸出兩只手來拽她,后來發現自己也在慢慢往懸崖邊緣靠近,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松手,可時至今日,我只能說我還會伸出手來,但另外一只手肯定會拽在岸上,如果她愿意,我會帶她出來,如果不愿意,我不會強來。”
徐江南輕嘆補充了一句。“哪怕我答應過先生接她回來。”
魏青山也是往后一仰,身子斜倚,身后無物卻依舊穩當。望著天邊月光喃喃說道“希望如此吧。”
徐江南輕輕嗯了一聲,原本他還有些話想說,后來想想還是算了,他和遼金那娘們的約定原本是想讓老人知道,但一想到,這當中肯定是有陷阱的,又吞咽了回去,他不相信這點零碎交情能禍亂到她與遼金朝廷的關系,這娘們到時候給的名錄上面肯定有棘手的人物,徐江南甚至想到時候會不會闖進賊窩,他不想到時候讓這位老人替他送命。
一直到第二日曙光,師徒二人都沒說話。
徐江南正要起身。
老人閉目,話語卻是響起。“去吧,萬事不要顧忌,老夫行將就木,但還是能給你小子免去一些麻煩的,大不了再去兵馬司耍一道威風。”
徐江南身子一愣,然后默不作聲離開。
吳平江宿醉酣睡,城外酒館卻是照常營業。不過讓酒館常客感到驚訝的便是今日是個眉清目秀的青年,還有一位耳目喏喏不敢多說半句知命老人。
不過讓人奇怪的便是青年在柜臺盤算,倒是老人時常進出,擦桌子送酒,動作不怎么熟稔,難免有些磕磕碰碰,青年對此視而不見,只有偶爾聲響大了,這才微微抬頭,看上一眼。
有時候對上眼,老人噤若寒蟬。
原本有好些半生不熟的酒客見狀也都沖著青年人嚷嚷,說店家對個老人也過于苛刻了點。
青年只是笑而不語,低頭做事。
眼瞧著青年油鹽不進,許多酒客也是眼不見心不煩,一些甚至有閑錢都不付賬喜歡跟吳平江討價還價說下次給的游俠,一連上次上上次的賬單一并給了。招呼也不打提著酒壺便出了門。
倒是后面才過來的駱姓游俠,在門外倚著門柱往里面探頭探腦,瞅到徐江南的時候微微一愣,自顧搖頭說道“這吳店家眼光也不怎么好嘛,平素還算有些人,今日倒好,這么冷清,小掌柜不上力啊。”
徐江南停下擦酒碗的動作,似笑非笑看了后者一眼,然后笑道“可是今日收上來的銀子,比往日都多了。”說完之后,徐江南又是低下頭,語氣趨于平靜說道“今日酒錢可以不給,但不準許賒賬。不知道大俠作何選擇”
駱游俠擺了擺手,搖頭晃腦找了張桌子坐下,輕聲說道“你這聲大俠遠遠沒有吳掌柜說起來讓人舒坦。”
說著駱游俠若有意思的看了一眼一旁上酒的老人,然后低聲嘟囔了幾句,徐江南微微一怔,隨后面色平常,前者最后提起一杯酒,自言說道“我叫駱平,這杯酒,我知道自己不夠格,但還是敬給你。銀子呢,我就放在這里,這個年頭,上個年頭,上上個年頭的酒錢,我都還上了,或許還有盈余,就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