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有些驚異老婦人的態度,待瞧見后者的神情,頓時臉如煙云,不再說話。
倒是這時遠處院落里傳來丫頭的嬉笑聲音。
衛月抬頭倒是有些羞惱說道“我去讓她們靜一點。”
老婦人趕忙拉住衛月的手,哀嘆說道“熱鬧一點好,有生氣,早些年在西蜀,老身跟老頭子想聽到點其余的聲音都聽不到,成日跟白燭打交道,老頭子也是,平日注經寫書,到了夜間,也會去祠堂看看,以前老身也會跟他鬧,后來就不鬧了。他也就是嘴硬,說出來不怕你笑話,老身多次見到他半夜起身去祠堂呆著,一呆就一宿。”
可能是想到這番話語似乎說過,老婦人又是歉意一笑,將衛月拉到跟前,輕聲說道“老頭子現在一把年紀,當初有個姓牧的過來,說是讓老頭子重新回到朝廷,老頭子本來也是不應的,但是姓牧的說小徐子要和朝廷打交道,老頭子就沉默了,徐唐兩家,現在就這么一根獨苗。
二十年前老頭子將嫤兒攔在
門外,就隔著門,嫤兒在外面大著肚子跪了一宿,老頭子在門口坐了一宿,就是心口堵一口氣,后來嫤兒不見了,老頭子將城里找了個底朝天,就是不敢去看井口。生怕一尸兩命。
直到聽人說嫤兒去了衛城,找到了衛家,老頭子這才心安了點,吃苦也好,受累也罷,好歹還活著”
老婦人說到這里,嘆了口氣,爾后想到衛月似乎就是衛家的人,又看到衛月臉上的驚異神色,用手抹了把眼淚,強顏歡笑說到“也對,這事發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自然也不清楚,我料著呀,小徐子就算知道了也不見得會與你說,男人嘛,什么事都喜歡往心里藏,他不想說,張口去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一來二去的也就不想問了。
老頭子一直認為自己欠著他的,嫤兒去衛城的時候,老頭子就上過折子,朝廷明面上什么也沒說,但暗地卻是給了唐家一封旨意,宣孟之忠。”
衛月一臉狐疑,卻是順口接了過去“宣孟之忠”
老婦人親切的拉著衛月的手,故意將衛月的身子拉近一點,似乎是怕院外吵鬧的丫鬟聽了過去。“對,宣孟之忠,老身也不懂,但老頭子一眼就明白了,說是宣孟之忠而無后。”老婦人吸了口氣,撇了一眼衛月說道“徐暄死了之后,嫤兒腹中的胎兒斷然沒有存活的理由,老頭子說,朝廷求安穩,這個子嗣呀,本身就是不安穩,如若說是個女兒身還好,但要是男兒身,又知道自己父親死在朝廷的手里,總歸是個心結,朝廷不怕這個心結,但也不會仁慈到任由這個心結存在,畢竟徐暄在軍中威望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