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辭依然記得姬清揚起臉神采飛揚道“畢竟我這么厲害,一打百不在話下”一定有什么隱秘的力量不斷從他幽深的瞳孔中發散出來,不然又怎么會吸引得他目不轉睛,把這一幕深植在腦海。
他曾經不解莫蘭追星的行為,直到遇到了姬清,宋西辭突然覺得,如果可以把一個人的影像收藏下來,其實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因為他平生大半的歡愉,好似都和這個人密切相關。
父親時常說,做事不可遲緩,言談不可雜亂,思想不可游移,靈魂不可完全傾注于自身,或者過分焦躁不安,生活中不可始終忙碌不止。2
但是卻沒有教過他,如果遇到一個讓他方寸大失,神魂顛倒的人該怎么做。
那日他在寒潭邊,情不自禁地吐露了自己的真心。
姬清笑著說好。
好似一個魔咒,在他腦海中無限循環,語調是又甜又軟的,甜得像紅如瑪瑙的車厘子,咬一口汁液四濺,果香濃到險惡。
人的真心是最難分辨的東西,宋西辭有時在姬清睡熟時,將手輕輕放在姬清左胸口,垂眸凝視他瓷娃娃般的容顏。月光透過窗欞灑落一地,宋西辭半張臉陷入沉沉的黑暗中,另外半張臉被冰涼的月光照亮。
他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想,喪尸有心嗎
他之前將林良交給王景江,站在一旁,看著對方尸化的全過程,最后對方就是青面獠牙的模樣,很突然的,他就想起了姬清。姬清也是喪尸,如果有一天,他掐住他的脖子,要吃了他的血肉呢,宋西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他想,如果一定要被吃的話,他要把自己胸腔中還會跳動的那顆心挖出來,給姬清看一眼。
這些都是可怕的不可言說的臆想。
姬清始終是那個乖巧的,笑起來有梨窩的少年。時光從未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為了不暴露姬清的異常,他們每三年都會換一個地方。
一開始,他們像是最幸福的伴侶。姬清會趴在他的背上,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指向遠方,“啊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那也是他第一次親姬清的時候。遙遠的地平線上是山巒起伏的黛青色剪影,銜山半隱的落日染紅了天際。他的手捧住姬清的臉龐,無比虔誠而溫柔地碰了碰姬清的唇。這個吻沒有半點情、欲色彩,反而充滿了儀式感。
他用最柔軟的地方觸碰了姬清,就像一只蚌掰開自己的殼,將其中的蚌肉裸露出來,只求對方拿走那顆珍珠。
后來他們像是父子。姬清坐在椅子上,張嘴等待投喂,吃飽喝足了又笑著跑開,說不洗碗就是不洗碗。
姬清有一次悄悄地問他,想不想要一個孩子。然后指了指屋外,說,外面的喪尸這么多,我們去挑一個眉清目秀的來當干兒子唄。
宋西辭有些好笑,“你啊。”他這樣寵溺地揉了揉姬清的腦袋,道“我養你一個已經夠累了。”
再后來,他已垂垂老矣,姬清還是年少的模樣。他的眼眸澄澈,不染纖塵,眼里倒映的是宋西辭蒼老的容顏。
他總怕幸福會逝去,可這一次,他卻在幸福中死去。
宋西辭閉眼的那一刻,心里想的還是姬清不會做飯,以后該怎么辦。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