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方拭非說:“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快點吃完了去做事。”
晚飯過后,杜陵就將卷子批好了。他寫得很簡單,都是只有兩三個字的批注,方拭非看懂了,在一旁做補充。
林行遠本身就不喜歡這種繞口的策論、詩詞,看一下午已經是仁至義盡,現在點著蠟燭還得看,整個人頭都大了。
“隨便挑挑也就算了,難道真能給他請托打通關節不成?”林行遠抱著頭說,“京中一干老滑頭,多的是人想把銀子送到他們手上。何洺不過區區縣令,上下都要打點,能有多少余財?何興棟能為自己玩一次就夠了,還要為一個普通的同窗做這些?他樂意,他爹肯定也不樂意。不過玩鬧的事情。”
方拭非放下筆,將紙裝進信封了。
林行遠瞬間精神,問道:“改出什么驚天好文來了?”
方拭非封完口,遞給他。
“怎么還不給看?”他看了下信封外側,疑道:“王長史?”
方拭非:“我知道你能送過去,三日內送達,親自交到他手上,麻煩了。”
“你找他做什么?”
“請他來水東縣玩兒啊。”
林行遠摸了摸里面的紙張,說道:“王長史又無實權,叫他來做什么?”
方拭非說:“王長東是被貶職了,可他姓王啊。他叔父是朝中三品大臣,他姑母是后宮陛下寵妃,他在戶部有同僚好友。京中的關系比何洺穩固多了,指不定哪天立個小功,或陛下氣消了,就能調回去。別說他現在還是一名五品官員,就算他只是一介布衣,憑何洺的風格,人來了也得尊尊敬敬地供著。”
林行遠狐疑道:“你怎么對京城的事這么清楚?”
方拭非去擰毛巾擦桌子,搓了兩下,說道:“你放心,我對你的事不清楚。”
林行遠將信一收,哼了聲,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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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興棟跟盧戈陽興致勃勃地弄那文冊,竟然還真弄得有模有樣。數日不休,六七天后,就摘抄出了一本。
之后自然是不斷的刪改。
盧戈陽自己寫的東西,看不出好壞。何興棟肚子里沒兩點墨水,更看不出個優劣。方拭非不想參和他們,只是隨意提點兩句。總是要找其他人看看的。
何興棟像是完全沒考慮到錢的事情,整日開開心心地拉著盧戈陽商量。
最后在盧戈陽建議下,二人決定先去找水東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明經做指點。
結果書剛送進門,那老明經自己出來。他看也沒看,直接將書丟到地上。怒斥道:“何家小兒,盡想這些歪門邪道,不如好好念書,做點正事!當人人都與你一樣滿身銅臭?”
門口人圍了一圈。
何興棟笑還掛在臉上,卻被當眾羞辱。
方拭非還以為何興棟會跳起來把書砸那老明經臉上去,結果他只是彎腰撿起來,拍拍上面的灰塵,臉上不見怒色,呵呵笑道:“走吧,莫理他。這人心高氣傲,鼻孔朝天,自視清高。吹出來滿身虛名,真以為自己是曠世奇才了。”
方拭非輕笑:“喂,你都會說好幾個成語了。”
何興棟:“那是自然。不就四字,四個字的,說說話嗎?”
盧戈陽也被逗笑了。
何興棟一揮手道:“走,我請你們吃飯去!”
那老明經呼道:“何家小兒!你站住!”
何興棟作勢要擼袖子。方拭非先行轉過身,抱拳道:“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小生以為,像李公這樣的大才應該是知道的。”
方拭非伸手一指:“這其實不是何公子的書冊,這是太傅杜公先前留下來的文集。被您就這樣摔到了地上,不屑唾棄。小生無話可說,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