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遠睡這一夜,睡得全身酸疼。第二天起來,還是有些受涼了。
總之他是再也不敢露宿野外,哪怕耽擱時間,也必須住在驛站或客棧里。
一路看方拭非的眼神都不大對。
方拭非無語說:“你別這樣幽怨地看我,好像我輕薄了你一樣。”
林行遠欲言又止。
你有啊!
二人出洪州的時候,被責難卡了一下。
城門的守衛看見方拭非的名字,沒有立即讓他們過去:“這馬……”
方拭非說:“驛站借的。”
“你是何等身份,也能從驛站借到馬匹?”那守衛說,“將東西都拿出來,上京趕考嗎?你的文解、家狀,都拿出來。”
方拭非站著沒動。
林行遠還在跟方拭非賭氣,一臉殺氣走出來道:“想看?先看看我的吧?”
那守衛抬起頭:“你算什么……呼!”
所謂家狀,是舉子自己書寫的家庭情況表,用于趕考報名的時候用。
林行遠當然不去科考,但家狀上的三代名字寫得清清楚楚,好過他多說兩句。
如果對方還要查驗他身份真偽,他還帶了許多東西。原本是大將軍想林行遠沒有官職在身,出行也沒帶侍衛,怕他一時沖動后,叫人給欺負了,就讓他備著。
大將軍是這么說的:“京城里多的是紈绔子弟,你不可紈绔,但也不能任他們在你頭上紈绔。比起惹事,你爹更怕丟人。”
林行遠不善問道:“能走了嗎?要不要再查?”
守衛低下頭,退到一側。
林行遠牽著馬先走出城門,方拭非緊跟其后。二人順利過了洪州的盤查。
林行遠道:“這是怎么回事?你的名聲傳得這么快?”
“貪污嘛,向來都是沆瀣一氣。江南西道不少人,都是連枝同氣。何洺招出了一部分人,那部分人又緊跟著被審問牽扯更上面的人。像這些人,你要他們嘴巴多牢靠,多有骨氣,是很難的。數量多了,難免會有兩個嘴巴漏風。王長東可不是個光會按部就班查案子的人,他做的手腳,很多人察覺不到。加上洪州刺史跟王長東的叔父原本關系就不好,以前還能因為鞭長莫及相安無事,如今不幸碰上了,恐怕這段時間,很多人會不好過。”方拭非摸著下巴說,“我鬧得如此興師動眾,這樣一想,還真是要揚名立萬了呢。”
林行遠呵道:“你還挺得意的。”
這要是普通人,或者沒他跟著,可能就要在這里被扣下了。扣下后官府隨意找個理由將她關著,關個三年兩載,再找個莫須有的證人定個莫須有的罪名,都不會有人知道。就算被人發現,也定然尋不出官府的錯處來。
都戲言說官府還能一手遮天不成?官府要是想遮一升斗小民頭頂的一掌天,還真就能遮住。
方拭非腆著臉討好說:“這不是有你在嗎?”
林行遠的話都叫她憋回了肚子。
這人究竟心里有沒有點數?真要被他們恨上了,她不隨自己去上郡,恐怕在哪里都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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