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京城就是京城,姑娘都長得那么漂亮。”方拭非趴在窗戶邊上,本身都越了出去,興奮指道:“這發飾衣服,打理得多漂亮?連走路的姿態也略有不同。還有那個舉扇的姑娘,看見沒有?漂亮不?”
林行遠愁眉緊鎖,覺得很不是滋味:“方拭非,你怎么光看姑娘,不看男人啊?”
“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方拭非說,“大同小異。論長相論人品,還比不過你我。不如回去照照鏡子。”
林行遠:“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癖好?”
方拭非將頭縮回來,眨著眼睛無辜看他。
悄悄晃蕩過來的周公子哼道:“登徒子。”
方拭非張嘴便道:“子曰……”
周公子倍受驚嚇,匆忙就逃了回去。
方拭非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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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陛下心情不大好,可謂諸事不順。每每早朝議事,氣得他想將奏章直接摔眾人臉上去。
先是江南貪腐,王長東那邊等著批示,有職無權,進展受阻。洪州刺史、節度使,紛紛不予配合。行事散漫,拖泥帶水,敷衍于人。順藤摸后之后,他這邊只收到了對方惴惴不安的陳情。
再是兩淮鹽運使那邊跟他哭窮。
哭窮?“兩淮鹽稅半天下”,多少銀錢從他們手上流過,最后交上來的數額算是個什么東西?
又有兩處州道說今年年歲不佳,懇請削減田賦體恤災民。
年歲哪里不佳?風調雨順,佳的很。只是能貪的名目太少了。
偏偏林霽那老匹夫還跟著瞎摻和,說今年邊關大雪,天寒地凍,軍餉吃緊,請陛下為士兵發放新的冬衣。
顧登恒在在林霽的奏章上干脆地駁回去。
“否!不準!自思己過!”
然后用力敲下印章,這才順暢一點。
上完了早朝,還要議事。
顧登恒留下六部尚書及相關大臣詢問進展。
他坐在龍椅上,見其下諸臣裝聾作啞,怒火更盛,看他們皆不順眼,偏偏無處發泄。
眾臣見他面黑如炭,更不敢觸那霉頭。這幾日感覺就是懸著腦袋來,扶著腦袋走。活著回到官署,就得沉沉舒一口氣。
戶部的人接連出現問題,王聲遠首當其沖,根本不敢主動吱聲,只做低調行事。
顧登恒拐著彎兒罵王聲遠,你在戶部能做到今天,不是你做的好,而是朕仁慈。
王聲遠不見惶恐,只是順從應道,是,您說的是。
幾日之后,王聲遠覺得他罵自己該罵出愧疚感了,才把之前的詩集呈上去。
往常科考時間,應該是在正月或二月舉行,但去年因為禮部諸事繁多,推遲了兩月。今年又因江南貪腐案影響,陛下無暇關心,禮部就決定再推遲一個月。到如今二月變成五月,春天變到夏天。
加之禮部先前指定的考官臨時更換,不知時間是否還會更改。但無論如何,這考試時間都是近了,錯過這次,就得多等一年。
顧登恒翻了兩頁詩集,皺緊眉頭,更大力地翻到后面。
見陛下面露不悅,神情嚴峻,底下眾臣均不滿地看向王尚書。
呈什么呈?不能等他們走了再呈嗎!陛下原本就公務繁忙,脾氣暴躁,還要拿本不知從哪里來的書給他添堵,是被罵瘋了罷!
若是這時候要罰王聲遠,他們是求情還是不求?
王尚書偏頭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