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事,大家一個都逃不了。同僚多年,豈能袖手旁觀?
顧登恒隨意翻閱完畢,將書砸到桌上,擠出一個鼻音:“哼。”
這一哼叫眾人的心肝都顫了下。
顧登恒垂下視線,出口的話卻不帶多少慍怒,問道:“朕還當他已經死了,杜陵現在何處?”
“臣不知。”王聲遠道,“只知道太傅去過江南,因生活窘迫,教過這位學子幾日,之后又不辭而別了。”
顧登恒:“倒有他的作風。他有本事便一輩子別出來!可有能耐!”
他一手蓋在書冊上。做眉輕挑,又放緩語氣問:“這杜陵教過的學生?”
王聲遠垂首答道:“是,陛下。此人名叫方拭非。正是檢舉何洺貪腐之人。本當有功,卻未能順利結業,無緣科考。”
“嗯。”顧登恒說,“想杜陵能賞識他,應當有可取之處。尚可。”
王聲遠問:“陛下要見他嗎?”
顧登恒氣道:“不見。朕見這小子做什么?朕奏折都看不完,你說朕見他做什么?”
王聲遠立馬說:“是是。”
顧登恒這火發不出來,指著一老臣說:“禮部,將他的名字也加到今年的報考名單里去。看看他有多少能耐。”
禮部尚書道:“是,臣這就叫人安排。”
·
臨近考期,禮部的應考學子名額都已登記在冊。禮部粘貼公告,將事宜與地點擬定清楚。定在半月后,在南院貢院開考。
王聲遠差人過來通知方拭非一聲,叫她安下心,勉勵學習,專心備考。這樣,方拭非就不用再去酒樓那邊等著了。
方拭非覺得高興,要喊林行遠出門去玩。
“不去。”林行遠抗拒道,“無趣。”
整天在那種之乎者也的地方帶著,他都要廢了。
方拭非說:“那我請你喝酒,不是請你去做事。”
林行遠將信將疑看著她,說道:“不去那酒樓。”
“不去就不去唄。”方拭非說,“大局已定,我還去那里湊什么熱鬧?”
林行遠試探道:“那往后……”
方拭非揮手慷慨道:“不去,都不去。”
林行遠雀躍。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奇怪。他不想去就不去唄,方拭非又沒給他錢,何必要她應允?
而且出去喝酒……花的是他的錢啊。
京師最好的黃醅酒,在西市有售。可那里都是酒鬼,人滿為患。林行遠本身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所以最后還是打了酒,拎回家里。
方拭非炒了幾道菜,一起擺上桌。殷勤地給他放好碗筷,請他如琢。
旁邊搭了個小火爐,慢火微燒。熱氣頂著上邊的小蓋,酒香從壺口飄出。
邊關將士是可以喝酒的,還喝得不少。戰前為了鼓舞士氣,能分到幾杯。只不過那些都是清酒,喝上一壇也不會醉。不如這個香氣醇厚。
林行遠覺得不對勁。
這一頓怕不是又要坑他吧?
方拭非見他不敢動,笑了,給他斟了杯酒,說道:“這段時日,多謝你的照顧。不過,聚散有常,你該回上郡去了。這一頓算是我給你踐行。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