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扯了扯顧登恒的衣角,竊竊私語道:“陛下,五殿下也是深受其害。出事后,他前去找顧侍郎言明此事,想要補救,是顧侍郎讓他不必聲張。”
顧登恒咋舌。他能不知道嗎?自己這孩子有多少出息他心中當然有數。如果顧澤長敢做出這樣的舉動,喲嘿,他說不定還要對他改觀一下。
可顧澤長嘛,也就是被人騙的料。
顧登恒也低下頭,問道:“你們在荊州,究竟查到了什么?”
方拭非眨了眨眼,小聲說:“查到他們貪污了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不屬實,方拭非瞎謅的。
顧澤長埋頭,一時沒看見桌后的方拭非,以為顧登恒是在跟自己說話,小聲試探道:“陛下您說什么?”
“三十萬兩?”顧登恒眉頭一跳,就知道方拭非這人不老實。抬手又要去擰她的耳朵。
方拭非急忙改口,信誓旦旦道:“二十!二十萬兩!”
差不多了。各個地方補一點,賠二十萬兩不虧!
可顧登恒還是不滿意:“二十?!”
二十萬兩,不管是誰,都夠剝十層皮了。
貪污是一點一滴來的,要人家一次性吐出來,不現實。
他雖然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誰,但在皇位坐了那么久,心中還是有數。
“十萬兩!”方拭非從喉嚨里擠出聲音說,“真的,陛下。他們單在宣州一處,就騙出了兩萬兩白銀。恰逢宣州旱情,直接逼死了一位本地巨商。宣州縣令也頗為過分,實在讓人聞之心寒。”
顧登恒暗自思忖片刻,揮手說:“你下去。”
方拭非“誒”了聲,起身退下。
兩人迅速完成高達數萬兩巨款的討價還價過程,方拭非功成身退。
顧澤長低著頭,還在困惑,乍一見到人從書桌后退出來,嚇得驚叫出聲。還好自己壓出了,聲音并不大。
方拭非走在顧澤長身邊跪好,從手臂間偏過頭,對顧澤長做了個“稍安勿躁”的表情。
顧澤長點頭。
顧登恒:“你們顧侍郎去荊州查案,又查出什么名目了?”
方拭非:“回陛下,顧侍郎查出那商戶四處行騙,危害不淺,獲贓款共十萬兩有余。”
“十萬兩?”顧登恒一副很是驚訝的模樣,怒道:“你如何知道有十萬兩?荊州又如何藏得下十萬兩?說話可要有憑有據,否則,別怪太守再來告你們一狀。”
“十萬兩還算少的。顧侍郎找到了那商戶,從他口中所述一筆筆算出名目,有根有據的即有十萬兩。”方拭非一臉氣憤道,“如陛下所說,錢都進了荊州,未曾出來。十萬兩白銀不是小款,荊州一時難以藏匿,定會有馬腳。雖然馬氏商戶已死,但十萬兩白銀至今下落不明,該讓戶部官員前往荊州細查,將贓款翻出。”
方拭非磕首道:“陛下,此案性質惡劣,更是牽連皇子,可見幕后之人狼子野心,絕不可姑息。”
顧登恒若有所思地按住前額左側:“嗯……”
瞧瞧方拭非多聰明?這順桿子爬的功夫顧澤長一輩子也學不會。
顧登恒:“你二人退下吧,此事再議。朕會與顧侍郎商議,等候消息。”
方拭非:“是。”
方拭非起身,正準備出去。順手拉了顧澤長一把,示意他趕緊起來。
“陛下。”
御史大夫出列道。
顧登恒:“御史公有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