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御史大夫依舊沉著一張臉,看不出喜怒。他請求道:“方主事年紀雖然,然忠勇有加,機敏過人,荊州一案可見方主事有獨當一面之能。臣正為何山縣監察御史失責一事苦惱,縣令致仕,是否可以派遣方主事過去主持大局?”
顧澤長聽見那名字,臉色一變,脫口而出:“可是——”
方拭非踢他一腳,示意他別說話,一切聽任陛下指派。
顧登恒沉默地看著御史大夫,對方毫不退卻。終究敵不過這老匹夫,他不悅道:“叫你二人出去,還杵著做什么!”
方拭非行禮道:“臣告退。”
王聲遠對著方拭非小聲兇道:“你站住,在開門等我!”
方拭非頷首。
二人出了書房,顧澤長躑躅兩步,看了眼方拭非,先行離開。
不知里面的人在商討什么,方拭非跟上了顧澤長。
方拭非:“殿下。”
“你是……”顧澤長回過頭道,“跟在琰哥身邊的人。”
方拭非對著他笑道:“是。下官方拭非,戶部金部主事是也。”
顧澤長點了點頭。
二人邊走邊說,停在了一個沒人靠近的地方。
顧澤長等著她開口質問呢,方拭非卻是很關切地問道:“殿下情緒為何如此低落?”
顧澤長怔了下,反問:“你們顧侍郎的事,是不是無礙了?”
“沒事,本來陛下也沒想罰顧侍郎,這不還讓他在荊州養病嗎?你不知道顧侍郎在信里說得多夸張,顛倒黑白,倒打一耙。他心思玲瓏,又得陛下恩寵,有什么好擔心的?該擔心是荊州太守才對。”方拭非說,“你等著看吧,雖然陛下現在沒說,但過不了多久,那荊州太守與江陵縣令,都要倒一下霉。”
顧澤長問:“那銀子呢?能拿回來嗎?”
方拭非說:“放心吧,不管幕后之人是誰,荊州要是被戶部徹查,或多或少都能摳出些銀子。與其讓戶部胡亂搜查,牽連上下一干眾臣,不如主動把十萬兩拿出來請功。陛下只要表態,此事就有結果了。”
顧澤長說:“哦,這我就安心了。”
方拭非又一步跟了過去。
顧澤長好奇道:“大家都不愿與我說話,你為何還來安慰我啊?”
“殿下您這是妄自菲薄。”
“你多大了?”
方拭非想了想,自己都沒在意,嘆道:“快十九了呢。”
“那你同我一般大呢。你看看,我卻和你天差地別。”顧澤長說,“虧我還是皇家出身。聽說你是平民子弟。”
“天下之大,下官不過是比殿下多走了些地方而已。”方拭非說,“下官見過不少惡人,所以膽子比殿下大一點,人也比殿下刁蠻一點。”
顧澤長同情看著她說:“這次是我牽連你了。你不知道何山縣是個什么地方,那里可危險了。我這樣不理朝政的人都聽說過。你要是真被派去,可怎么辦啊?”
“是嗎?”方拭非并不在意道,“不過應該不是你牽連的我,而是御史大夫本身不喜歡我。”
顧澤長不解道:“他為何不喜歡你?”
他覺得方拭非這樣的人多好啊,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呢?
方拭非笑道:“唔……大概是我,長了一張佞臣的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