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邊走邊喊道:“你冥思教欺人太甚!我昨日不過是無心提問,是你寺廟僧人自己學識短淺,回答不出,才失了面子。你才疏學淺也罷,竟陰險至此,命人深夜潛入我衙中,豈非欺我衙門無人?”
“若非我等高手林云,今日恐怕命喪黃泉。”方拭非喝著重重敲了一聲,“冥思教的人,來給我兄弟一個說法!”
銅鑼框框地響,眾人跟在她身后聽了一路,也不舍得離開。
這是他們此生第一次看到——不,準確說是聞所未聞,想必今后也不會有——衙門敲著銅鑼去找寺廟申冤的場景。
實在是……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傳揚開去,究竟是誰的面子沒地方擱?虧他們這好意思。
林行遠簡直羞憤欲死,恨不得鉆進地底下去。好在顧澤長被葉書良拉在后面,隱在人群中一面露臉。侍衛們一臉幸災樂禍,方拭非越喊越有興致。
“你冥思教欺人太甚,給我兄弟說法!否則朝廷今日絕不善罷甘休!”
這世間從來都是成王敗寇。韓信□□之辱都能成為美談,爭一時光鮮毫無用處,所謂的門面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塌了。只看誰能笑到最后。
等官府把他們坑倒,那就叫忍辱負重、思謀深遠。
一行人很快就到達寺廟。
廟內僧人早就聽見了外面的動靜,著急商量對策。方拭非出現在階梯前的時候,慧恩已經帶著師兄師弟一起出來。
“給個解釋!”方拭非把手里的銅鑼丟到地方,拿著捶指向林行遠道:“看他都被他們打成什么樣了!”
眾和尚看了看躺在地上哀嚎,面無血色的暴徒們。又看了眼面色紅潤,垂著只手的林行遠,一時間有些凌亂。
方拭非走過去,扶著林行遠站起來。林行遠勉為其難,配合著她虛弱。
慧恩問道:“施主,您的腿也受傷了?”
林行遠怔了下。該說是崴了嗎?
方拭非低下視線說:“沒有,他腿軟,站不住了。”
林行遠一腳踹過去。
挺有勁兒的。
慧恩師弟:“……”
“嘖。”后面的和尚見狀不屑說,“你們還要不要臉?這究竟是誰打誰?討個公道?這公道你們不都是自己討回來了嗎?”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你冥思教的人打不過我,夜闖衙門行兇就是對的了?哪來的道理?”方拭非冷笑道,“我只聽說過有人恃強凌弱,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恃弱凌強,真是新鮮,換了個位,就連是非也不分了,你這和尚不僅縱容信眾為非作歹,還試圖包庇他們的罪行,哪里配稱是渡人渡世的神佛信徒!”
那和尚疾步走下階梯,站到方拭非面前道:“你出口狂妄辱滅神佛,屢次在我寺廟面前放肆,你又豈非是欺我冥思教無人?囂張小兒,你今日休想作罷!我就教教你,什么才是臉面!”
方拭非直接動手,按著他肩膀他一推,對方受力退了幾步,所幸被后面的師兄接住,一甩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是辱滅神佛嗎?我是在辱滅你!”方拭非側身直指著他,一字一句有力道:“莫非你自認神佛?說你一句不是,就是說佛祖的不是。天下間我還沒見過如此囂張的高僧,也沒見過如此霸道的教派,佛教更不會有你這樣的異教徒!禮佛是為向善,你若已洞真理,再無過錯,怎么還不登天成佛?”
慧恩走出來,擋在前面,制止后面僧人的話:“阿彌陀佛。師兄并非此意,施主何必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