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不必多說,我知道你能言善辯,最擅粉飾太平。可今日縱你能掩盡天下耳目,也說服不了我。”方拭非獰笑著勾起唇角,叉腰道:“我也算見識到了,你冥思教的人真是好厲害!還有什么是你們不敢做的?”
方拭非轉回去,抓住林行遠道:“他受傷是真,昨夜有人行刺也是真,人證物證俱在眼前,本是抵賴不得,即便如此,人來了你寺廟,幾人不問緣由,也不質問兇犯,反而先來質疑我們!為何?憑我們是官府的人,憑我們還全須全尾地站在這里。開口便說我不敬神佛,給我戴了好大一頂帽子!哪擔得起?你們平日做錯事,也是這樣高帽壓人,逼人啞口無言,再說自己以理服人的嗎?”
“什么理?我看你是野蠻之理!”方拭非嗤笑,“是哪條佛理這樣教的你?有本事你就說出來!”
最擅無事生非,顧左右而言他的,不正是你方拭非嗎?
他師兄果然遠不過方拭非會詭辯,再修煉幾年,也從她這里辨不出一分理。
縱然你說千百句,對方抓著你的錯處死命打,眾人記住的就是你錯的地方,且顯得你沒有道理。
方拭非身后是成群的人。
有看熱鬧的,有擔憂的,也有虎視眈眈的。大早全聚在這里,且有壯大之勢。
這時一人朝前面丟了片菜葉出來。
“瞧見了沒有?”方拭非把那菜葉摘下去,丟到對面和尚的臉上:“睜大你的眼睛看看,誰的錯!”
對方和尚氣到哽塞:“你!”
慧恩道:“施主請先冷靜,凡事皆可商量,我寺廟并無推脫之意。”
言畢又轉向眾人道:“若真是我冥思教信徒,便不該如此粗魯行事,此舉非但不能維護佛道,反為外人不恥。”
“自始洎終,念念生滅,遺失真性,顛倒行事,性心失真,認物為己,輪回是中,自取流轉。”慧恩低著頭道,“生滅本無常,若性失本真,視同外物為己身,不過是自墮苦海輪回。阿彌陀佛。”
眾人跟著念道:“阿彌陀佛。”
林行遠小聲問:“他在說什么?”
方拭非說:“我怎么知道?佛經嘛,我也只聽過一點,但沒認真學過。可佛教自傳入東土以來,與道教也有許多相似之處。大抵,道理總是相同的吧。”
現場很快被他安撫下來。
林行遠聽著回音一般的“阿彌陀佛”,繼續問:“那阿彌陀佛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葉書良終于走上來,說道:“阿彌跟陀佛其實是兩位佛陀的名字。出家人念誦阿彌陀佛,是為了借佛陀神力,助自己精心凝神。也是為了傳頌佛陀善舉。”
林行遠:“……”
他一直當這不過是句順口的話而已。
慧恩轉動佛珠,朝方拭非輕笑。
方拭非跟著笑了下:“那現在可以心平氣和地來談談,這昨夜縣衙遇刺一事了吧?”
方拭非指著牛車上的人道:“這些人,衙門已經審問過了,都自稱是冥思教的信徒,因不滿我昨日問經論道勝過了大師,于是想來給我一個教訓。”
后面那位和尚,估計還是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