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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顧琰被熱得睡不著,滿身煩躁又心情抑郁,打著扇子大早就來了戶部。順路先去了葉書良的屋探探情況,猜他昨夜應該是在戶部過的。
果不其然,里面有人。
他又沒回家去。
顧琰推了下房門,發現被鎖上了,于是在門口喊道:“正則!你在不在?”
葉書良很快來開門。
顧琰進去坐下,視線輕斜,肯定道:“昨夜有人來過了。”
葉書良:“你怎么知道?”
顧琰朝旁邊一指:“你往常不會這樣鎖門,這次還連窗戶都關了。”
葉書良笑了下,才過去將窗子打開。
“來了個不聽話的。”
顧琰問:“你這兩天都沒出去過吧。”
葉書良頓了下:“戶部公務繁忙……”
顧琰:“我不是問你回沒回家,何必拿這個搪塞我?我是說,你沒聽見這街頭巷尾,對你議論紛紛?”
葉書良茫然道:“我有什么好議論的?京城能人眾多,誰知道我是誰?”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顧琰嗤笑道,“城里到處在傳你退了范姑娘的婚,被一名妓迷住了眼。這是想逼著你娶誰呢?看你一把年紀還孤家寡人,怎不多體恤一下你的可憐?”
葉書良串起來一想,呵笑道:“原來他昨夜找我是打聽這事來著。還亂七八糟地扯了一堆,難怪我聽不懂。”
顧琰當即拍手:“看,方拭非這樣毛毛躁躁的人,都知道事情嚴重。”
葉書良說:“他那里毛毛躁躁?他是覺得有趣。”
顧琰說:“不知道你父子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過他使這幾招,你也別怕,直接將范姑娘娶回來,多少謠言都是不攻自破。叫他自己生氣去吧。”
葉書良聊著又自己開始發起愣來,沒接他的話頭。
顧琰瞧著覺得不對。是什么意思?他認識的葉書良,可不是這么拎不清的人。
顧琰猛得捶了他一下,指著他道:“你要是沒瘋,就別給我悶著不說話。你跟范三都認識多久了?她是個好姑娘,你想清楚一點。”
葉書良是覺得不大放心。
他是不出門所以不知道,可范悅是個姑娘,因為耽誤年月,年紀已經不小,再因為一青樓名妓而被退婚,這樣的名聲真是糟糕透了。
該怎么想?她連個青樓名妓也比不過?
何況她本是家道中落,多少冷嘲熱諷的人等著看笑話,恐怕她現在處境不佳。
葉書良說:“我出去看看,你幫我守著這里。”
顧琰揮手:“去吧。有事我會推給李侍郎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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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以前在京城東頭一棟院子里,如今是沒落了。
宅子換了主人,現在空置。朱門應對著一顆柳樹,門庭冷清。
葉書良每次去見范悅,都要從這老宅前路過,看見大門,便心口酸澀,要感慨一句物是人非。
他總覺得事情會變好,不想壞事一件接著一件。不是她就是自己。
葉書良不久就走到了范悅的姑母家。
敲過之后,里頭腳步聲響起,有人跑著過來開門。
對方看清他的臉,表情頓時沉了下去。
葉書良問:“你家姑娘在嗎?”
那侍女很是不滿,陰陽怪氣道:“葉公子,您還來找我家小姐做什么?這說要斷的是你們,斷得不干不凈的又是你們。可求您了,別再糟蹋我家姑娘的聲譽了!京城四處傳得沸沸揚揚,您是抱得佳人在懷,可我們姑娘尚待字閨中,還未曾嫁人呢。您還三番兩次的來,是什么意思?求您放過我們吧。”
她說著要合門,葉書良一手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