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久無回應,方拭非就知道對方不理他了。但哪能怕?自己是毫無背景的人嗎?她身后可站著好幾個偉大的男人。
“我聽說了。”顧琰看著她拿來的記錄,失笑道:“行,你整理出來,他們不幫你呈,我幫你呈。”
方拭非敬大禮:“謝顧侍郎!”
顧琰點頭:“嗯。”
能叫御史中丞平素淡漠的臉露出那副模樣,實在太叫人吃驚了。
王聲遠還故意在中丞面前對方拭非大為夸贊,說她懂事,知進退,學識豐富,上手極快,博覽群書,遇難而上。聽得中丞殺人的心都要有了。
倒是李侍郎怕得慌,他怕王聲遠腦子一個抽抽,真把人念叨回來。
又問見過方拭非,與她共事結交過的人,幾位對她評價都是不一,弄得群臣很是困惑,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吶?
“對了,你先等等。”
顧琰從旁邊抽出一本厚重的書籍,放在手中快速翻了一遍,在書縫中取出一張白紙。
他說:“你去查查這幾個人。”
方拭非接過,嘀咕道:“我現在哪有這本事?要是您去查,不是比我快得多嗎?”
“你有的。”顧琰說,“查不到這些人,就查查跟他相近的人。自己查不出來,你可以去問。御史臺中的官員對各職了若指掌,你不要同他們關系冷淡了,去多交交朋友吧。”
方拭非對這幾個名字太過陌生,想自己都看過多少本卷宗了,不該沒有印象。問道:“這些人是幾品官?”
顧琰說:“普通人而已。”
方拭非:“嗯?”
顧琰:“所以要你去細查。肯定是與官員有關聯的。”
“哦……”方拭非說,“顧侍郎想查到什么地步?朝哪個方向?”
顧琰將手收進袖子里,一臉理所當然道:“他們搶我的船廠生意。”
方拭非:“……”
“呵,”顧琰說,“我開船廠本意不是謀利,所有商船也主要是為了接管朝廷漕運,他故意要與我搶生意,你說能是什么居心?”
方拭非說:“嗯,我會注意此事的。”
顧琰:“嗯。”
顧琰剛開始見她的時候,還是挺高興的,但事情說完,又沒什么好聊的,看她就覺得尷尬了。迫不及待讓人走。
顧琰問:“你還要等什么?”
“等著見一見王尚書啊。”方拭非向外張望,說道:“多久不見,是該問候一聲。”
顧琰:“那你出去等吧。”
方拭非:“……”
為什么他如此不近人情?為什么男人如此琢磨不定?
王聲遠一點都不想她,而且還非常害怕。
他在屋里坐久了,正出來活動一下筋骨,就看見方拭非在朝他這邊撒腿狂奔,當下全身肥肉一抖,跟著撒腿狂奔。
“王尚書!您別走!”方拭非小身板跑得飛快,從后面拉住了他,大笑著將他攔住。
王聲遠調整表情,慈祥地同她問好。
沒說兩句,方拭非就訴苦道:“王尚書,您知道我在御史臺過得多苦嗎?當初是您將我拉到戶部來的,現如今這般,您不作為啊。”
王聲遠去掰她的手:“你要告狀找御史公去,都不在戶部了,平日少來。以免有人說我戶部與御史臺又有什么案情。”
方拭非嘆道:“御史公日理萬機,我豈能拿這種小事去叨擾他?”
王聲遠跺腳:“他日理萬機,我就不日理萬機嗎?!戶部比他御史臺要再多個一萬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