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他好無情啊,大熊。”她感到心碎。
“不,姜小姐,你誤會了。”熊恪臉不紅心不跳,“小少爺的意思是,讓你睡在他臥室地床上。”
他一臉嚴肅,特別強調了中間那個“地”字,仿佛那只是個無關痛癢的語病。
姜竹瀝狐疑“是這樣嗎”
熊恪很肯定“姜小姐,你有沒有聽過灰姑娘的故事”
“嗯。”
“dere特地扔下水晶鞋,就是為了引誘王子去找她。”
“dere真這樣想”
“小少爺特地扔下外套,也是為了讓你上樓去還。”他轉過來,認真地看著她,十分篤定,“請你動作快一些,千萬不要讓他等急了。”
庭院中翠竹挺直,設有水榭,隔著玻璃窗,能看到窗下粼粼的波光。
風聲拂過,翠篁水榭的影子通過巨大的落地窗投射上來,映得屋內空寂如海。
段白焰坐在床上,身影被床頭燈的光線拉長,影子落在身后的鏡子上。
他把柔軟的家居服撩起來,轉身,默不作聲地垂下眼。
青紫色的痕跡從右肩肩胛骨開始,長長地延伸下去。沒有破皮,可看起來觸目驚心,碰一碰也會疼。
兩個人的沖擊力太大,哪怕鋪了氣墊,他右肩著陸,也還是受了傷。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下樓拿跌打酒。他自認傷得不算嚴重,不想興師動眾,再讓熊恪和姜竹瀝平白擔心。
姜竹瀝
想到她,段白焰的臉色一瞬間又冷下來。
不對,她根本沒有良心。
她才不會擔心。
“叩叩。”
下一秒,房門傳來兩聲悶響。
姜竹瀝趴在門上,小聲問“我可以進來嗎”
段白焰愣了一下,眉頭不著痕跡地舒展,迅速放下衣服。
他起身快步走到門邊,手在碰到門的前一秒又堪堪停住。他抿著唇,站在那兒整整默數了十五秒鐘,才假裝漫不經心地打開門。
走廊上燈光流瀉,溫暖的光暈里,他居高臨下,看到女生毛茸茸的發頂。
她應該是已經洗漱過,連衣服都換了,長發蓬松地落在肩頭,身上帶股沐浴液的清香。淺棕色的小熊睡衣,粉白色的兔子拖鞋,再加上她個子矮,長得又顯小,活像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少女。
讓人想摟在懷里上下其手。
段白焰一臉冷漠地抱著手,喉結卻不動聲色地滾了滾。
他冷聲問“衣服哪兒來的”
“大熊哥哥給的。”姜竹瀝低頭,摸摸胸前傻不拉幾的熊腦袋。
“他說是以前不要的衣服,可我感覺明明是新的”姜竹瀝有些奇怪,忍不住又拽拽衣服,“竟然還很合適,不大不小剛剛好。”
段白焰的表情繃不住,終于變得不自然起來。
四年前,醫生說山上空氣清新更適合病情恢復,她就陪著他去山上住了一段日子。離開時,帶走了她所有的衣物。
后來兩人分手,他回到明里市,沒忍住
照著她當年的衣服
順著購置了一遍。
只有她那套長頸鹿睡衣,他沒找到一模一樣的,只搞到一套同款,是毛茸茸的小熊。
段白焰覺得自己有點變態。
“你來干什么。”他強忍住摸她尾巴的沖動,冷聲質問,“不是讓你在樓下。”
“我上來給你送外套。”姜竹瀝一臉乖巧,“還有就是,大熊說,你晚上可能會犯病,讓我多看著你點兒。”
“家里有別的阿姨會看。”
話脫口而出,段白焰在心里啪地反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熊恪那樣的老實人都親自下場助攻他了,他竟然開口就連跪。
簡直愧對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