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姜竹瀝神情茫然,“可是大熊說,阿姨們今晚集體請假了。”
“她們”語調高高揚起,“玩忽職守”四個字跑到嘴邊,段白焰硬生生又給咽了回去,“對,是我準的假。”
那姜竹瀝就安心了。
她小心翼翼,抬著頭眨眼“那我今晚能睡你房間的地板嗎”
她眼睛很大,光芒照進去,流光溢彩,靈氣四溢,像一匹無辜的小鹿。
段白焰差點兒忍不住求和。
他心說。
你睡我頭上都可以啊小祖宗。
然而開口,仍然是一句冷冰冰的“外人不能進屋。”
姜竹瀝微怔,突然明白了他生氣的原因。
她軟聲解釋“我沒想跟你劃清界限,只是我覺得,對你來說,我應該是個外人才對。”
段白焰無法辯解。
他又不能說,不是啊,在我心里,你就是內人。
那太奇怪了。
豈不是所有心思都昭然若揭。
“但你如果真的不需要我,我就去樓下了。”見他不說話,姜竹瀝決定搬出熊恪送她的殺手锏,小小聲道,“樓下的沙發很軟,我一點兒都不委屈。”
段白焰“”
她這才叫昭然若揭。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點兒想笑。
一邊覺得她壞,一邊又覺得她真是可愛。可愛到爆炸,可愛到想日。
“對不起,打擾了。”按照套路的流程,姜竹瀝態度頗好地朝他頷首,做出一副此處不留人的委屈模樣,“那我就先下去了,祝你好夢。”
說完,她慢吞吞地轉過身,就要下樓。
走出去沒幾步。
“滾回來”段白焰鐵青著臉,氣急敗壞,“我分你一個床角”
段白焰一點兒不夸張,真的只分了姜竹瀝一個床角。
他的床其實很大,可少爺一個人霸道地張開手臂,這就占了三分之二。
于是慫唧唧的土撥鼠只能蜷在小角落里,委屈巴巴地不敢亂動,又怕隨時吵醒他。
黑暗里,她的眼睛骨碌骨碌轉。
隨時要擔心自己滾下床。
這還不如睡在寬闊的沙發上
姜竹瀝漫無邊際地瞎想。
下一秒,睡夢中的段白焰微微動了動。他似乎不太舒服,突然收起一條手臂,轉了一個背對著她的方向。
這個動作一下子空出小半張床,姜竹瀝樂壞了,趕緊往里面挪,生怕他卷土重來。
段白焰閉著眼,哭笑不得。
他算錯了距離,從躺下開始裝睡,也從躺下那一刻,開始擔心姜竹瀝會一著不慎滾下床。
只是轉身的動作牽引右肩,他疼得差點兒呻吟出來。
也還好他忍住了。
黑暗里,姜竹瀝一動不動,安靜地望著他。
秋天還未過完,屋子里也不冷,段白焰的被子只蓋到腰。他有一對漂亮的蝴蝶骨,她有好幾次甚至生發錯覺,以為那里要長出一對翅膀,帶他去往永無島。
她想摸一摸,手抬到半空,又遲疑著縮回來。
不知道為什么,她腦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一個惡俗的新媒體標題“他有多久沒在做完之后,摟著你睡了”
噫
姜竹瀝暗搓搓地想。
他可能只是不想看見她的臉吧。
身體往下滑,她安安靜靜,將整張臉都埋進被子。
在姜竹瀝的印象里,段白焰第一次犯病,是在高二軍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