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塘已經將話說得非常直白,仍然有他無法完全理解的地方。
他現在開始想,這些他所謂的標簽與理論,姜竹瀝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
他們在精神上從來不對等,在她明白他也愿意理解他的年紀里,他傲嬌中二又叛逆,不知道說了多少傷害她的話;而等他終于開始正視問題,試著回顧自己的過去,又處處碰壁,總是遇到知識盲區。
在兩個人都沒有意識到的年紀里,他們互相受對方牽制,成為彼此的不可或缺,又在分開時,成為壓死對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個時候或者說是,這些年來。
段白焰突然覺得很難過。
到底為什么。
就是沒辦法好好交流呢。
“我常常在想,姜竹瀝但凡不要跟你在一起,她隨便去找任何一個依戀類型是安全型的人,都不會被逼到現在的地步。”陳塘見他沉默,繼續道,“她能理解你,但我不能。”
陳塘對姜竹瀝沒什么男女的感情,可是做朋友的日子日積月累,他無法控制地產生移情。
站在朋友的角度,他討厭段白焰。
在他看來,姜竹瀝什么都沒有做錯。
她的回避機制是家庭給她的,并不存在好壞之分。可段白焰無法理解,他焦慮地想要把她拽出來,用強硬的姿態逼迫她面對她不想面對的事,如同用力撬開一枚脆弱的蚌殼。
如果他們不改變相處模式,彼此都會被對方的毀壞。
四年后比四年前更甚,當年的分手加劇了兩個人本就糟糕的狀況。因此陳塘能想象得到的最佳局面,就是兩個人分手之后再不回頭,各自去找安全型的伴侶。
段白焰沉默了很久很久。
半晌,他沉聲道“人并不是生下來,就懂得怎么去喜歡別人的。”
沒有人理所當然地,應該被扼殺。
他在這時候,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一件事。
姜竹瀝所有的畏怯與猶豫,都只是因為,他從沒給過她信心。
他已經二十五歲了,人生過去四分之一,在這件事情上,仍然表現得像個白癡。
姜竹瀝也是。
不過
段白焰靠上椅背,想。
沒關系啊。
他還有時間,那些他不會的東西,都來得及重新學。
姜竹瀝是被一陣妖風吹醒的。
她醒過來時,病房里的窗戶大大敞著,窗外烏云攢動,山雨欲來,氣勢洶洶。
她有些懊惱。
剛剛喂明叔叔吃了藥,他現在睡得正熟。可她不知怎么,竟也跟著趴在床邊睡著了,再醒過來,天色都沉沉地暗下來。
她手腳冰涼,起身關窗。手指碰到窗欞,突然記起早上天氣預報時她無心瞄的那一眼,臺風登陸,就在今夜。
“好像要入冬了啊”
姜竹瀝搓搓手,病房里有些冷。今年的中秋、國慶都已經過完,再往后推,馬上就是寒冷的圣誕節。
她望著窗外出神,手機突然震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她接過來問了聲好,過幾秒,才聽見對方低沉的嗓音“竹瀝。”
姜竹瀝微怔“段段白焰”
他聲音悶悶的“嗯。”
要到她的手機號很容易,她不覺得奇怪。然而下一句,他主動解釋“是找陳塘要的。”
“喔”
“我來給你送明叔叔的衣物,快到樓下了。”
“啊”姜竹瀝意外,“那個不是我讓師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