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焰喜歡草莓,知道的人不多。
他眉峰微聚“我說了我不”
麥克風里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蜂鳴。
眾人齊齊望過去。
宴會廳內燈光明亮,夏蔚站在臺上,兩只手暴躁地握著嗓子,麥克風脫了手,從腳邊骨碌碌地滾遠。她勉強站立,身體劇烈顫抖,臉色鐵青,眼睛發紅,嘴里不斷傳出痛苦的嗚咽。
眾人面面相覷,小聲地交頭接耳。
段白焰皺眉“她怎么了”
熊恪微怔,有些猶豫,不敢貿然開口。
夏蔚現在這幅樣子
其實很像嗑了藥,或者犯了癮。
當機立斷,他打電話“我去叫保安。”
熊恪剛一轉身。
夏蔚的身體在下一瞬失去重心,猛地向臺下歪,高跟鞋勾住臺上胡亂纏繞的電線
帶著高大的金屬落地燈,轟然砸下來
“少”電光火石,熊恪眼神一緊,來不及叫他躲開。
落地燈的陰影里,段白焰后知后覺,抬起頭。
燈搖搖欲墜,卻定格在了半空。
一只細白的手先他一步,吃力地攔住了倒下來的燈。
在姜竹瀝遙遠的記憶里,段白焰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他并非單純地不擅表達,而是在他的認知里,服軟意味著示弱。他的示弱就像她的不完美一樣,都是各自潛意識里可恥到無法接受的事。
她理解自己,所以愿意理解他。可是日積月累,當她對自己的定位產生動搖,連帶著也變得不知道再如何面對他。
姜竹瀝遲疑一陣,猶豫著伸出手臂,也慢慢抱住他。
“我”
她正要開口。
“姑娘,你的烤地瓜好了”
小販在背后叫她,惡作劇般地,故意打斷這對惹眼的戀人。
姜竹瀝如夢初醒,整張臉燥得發燙,趕緊推開他。段白焰猝不及防,手臂一松。
眼睜睜看著她從自己懷里溜走。
“謝謝您。”姜竹瀝付了錢,接過幾個小塑料袋。眼風飛快朝后一掃,見男人還像座山似的杵在那兒,面頰發燙之余,又有些無措。
“段白焰”她小小聲,“剛剛謝謝你。”
雖然她堅信那輛車離自己至少有五米遠,不管怎么脫軌都撞不到自己。
但人生已經如此艱難,還是要給他找個臺階下。
段白焰沒有說話,眼中晦暗不明,下顎微微繃緊,剛剛柔軟的氣場又凜冽起來,充斥著生人勿近。
她很茫然。
他怎么又不爽了他一天到晚,到底哪來那么多氣可以生
“你剛剛。”段白焰面無表情,冷著臉,“不是叫小白叫得很開心”
為什么一出門就成三個字了。
他原以為江連闕所謂的“溫柔一點”真有奇效,興沖沖地追下來,想在沒人的地方,把她按到角落里,再聽她叫一聲。
可她像只畏畏縮縮的小動物,他一旦伸手去碰,她就以光速縮回了殼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姜竹瀝愣了愣,有些懵,“我習慣了”
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趕緊發誓“對、對不起,我以后會努力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