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坐在外面,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長袖和牛仔長褲。可那場雨下得太不是時候,她又坐在花壇邊,整個人從頭濕到腳,像從泥里爬出來的一樣。
進門時,他只顧著幫她清理身上的泥土,卻忘了問她是不是有外傷。
“你,”段白焰舔舔唇,“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說話”
姜竹瀝縮在被窩里,半晌,悶聲道“我沒有。”
“那你先起來。”他俯身,摸摸她仍然潮濕的頭發,“去洗個澡,然后吃一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
姜竹瀝沒有說話。
段白焰手足無措。
按照他往常的行為模式,他應該不管不顧地把她撈出來,剝掉她的睡衣,把她抱進浴室。
可他現在
不敢再、再作了。
姜竹瀝半天沒有動彈,過了很久,才小聲說“會弄臟你的浴室。”
段白焰意識到,其實他現在根本就勸不動她。
所以他十分溫柔地說“我的浴室本來就不干凈。”
姜竹瀝“”
說完,他躬下身,長臂穿過她緊貼床單的肩膀。
他給她的是冬季睡衣,毛茸茸的黃澄澄的,還帶著一條細細的長頸鹿尾巴。
她死死攥著被子不撒手,可也沒有再抗拒他,于是他將她連人帶被子都抱了起來。
段白焰心滿意足,像抱著一只暖洋洋的松鼠。他抱著她,壞心眼地想要抖抖抖“你輕了很多。”
姜竹瀝悶聲“胡說。”
段白焰樂壞了。
竟然還會懟他。
那也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嘛。
浴室里熱氣蒸騰,段白焰把姜竹瀝放在凳子上,放好了水用手試過溫度,才小心翼翼地將她剝開。
這么一剝,才發現,她真的受了傷。
她皮膚很白,腿上胳膊上,到處是剮蹭的痕跡。有幾處皮被蹭掉了,露出里面的肉,另有幾處已經結了痂。
段白焰心疼壞了“你是不是在哪兒摔了一跤”
“是。”姜竹瀝有印象,她在某個地方滑倒了。
他一邊開柜子幫她找紫藥水,一邊低聲問“在哪里啊”
姜竹瀝乖巧地坐著,認真地想啊想。
“想不起來了。”
她裹著浴袍坐在那兒,兩腿并攏,像一個乖巧的小學生。段白焰有點兒難受,問她“你想先洗澡,還是先上藥”
問完,又意識到這問題蠢得不像話,如果先上藥再碰水,很可能會蹭掉藥水。
可他剛想開口,就又聽她說“想先上藥。”
“唔先洗澡好不好”段白焰舔舔唇,耐心地跟她商量,“洗完澡再上藥,你上完藥就可以去睡覺了。但如果先上藥,等會兒再碰水,可能會把藥蹭掉。”
她好像沒太明白,重新陷入思考。
“我怕紫藥水會蜇。”他將聲音放緩,“如果上兩次藥,你會疼兩次。”
這次她聽懂了,乖乖點頭“好。”
段白焰心里一喜。
他們是能講道理的,她也能聽懂他在說什么,只要他愿意跟她交流、向她解釋。
但這個澡依舊洗得非常艱難。
段白焰仍然穿著衣服,可她已經脫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