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白人男女騎著自行車從旁邊笑著經過。男人穿著短褲,女人穿了連衣裙,很有一些歐洲田園風光。自行車騎過去之后,金發男人突然回過頭看了兩人,終于確認是熟面孔,這才一腳蹬在地上,回過頭來,“嗨,西澤,晚餐遲到的人有懲罰——”
金發女郎也將車停下來。回頭看過來,淮真不由多看了幾眼。她很美,像一幅畫一樣。
“需要借用一輛自行車嗎?”女郎理了理蓬松金發,問道。
遠處男人大聲說:“不!多蘿西!不要和他提腳踏車!”
女郎大笑,“對這件事我很抱歉!”將車騎遠一些,又揮揮手,“派對上見!”
兩輛車騎走,伴隨著爽朗笑聲漸行漸遠。
“金發女孩好漂亮。”
“她在派拉蒙工作,私底下是班尼的情人。”西澤說。
“派拉蒙……”難怪淮真覺得她有些面熟,“從好萊塢來?”
“每到周末,許多人會因禁酒令來索諾瑪。圣羅莎,圣何塞,薩克拉門托,洛杉磯……”
“這里很漂亮。”
“也很瘋狂。”
“有些像意大利北邊的小城,托斯卡納一類的。”仗著最后一次見面,淮真覺得自己已經放飛自我了。
“你有去過嗎?”
“沒有。”
“美國人總是很喜歡意大利。”
“你喜歡嗎?”
“我喜歡的東西很少。”他說。
這段曲折山路看著遠,實則也不算太遠。夕陽落下時,山谷格外的美,像個隱世仙境。淮真放目望著遠處,有一陣沒講話。
在沉默里,淮真漸漸有些忐忑。
他微微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什么事。月光里,淮真只能看清楚他側影輪廓,風很大,吹動他微微有些卷曲的頭發。湯普森那個沒講完的故事后半截是什么?也許中學里的女孩們,也有一部分會很喜歡看著他。不笑時,抿著嘴角,好像永遠做不成樂天派,讓人忍不住心想,這個少年到底有些什么煩惱?
淮真看著他有些走神,心里希望出門時那個問題沒有太過掃興。
西澤突然地說,“其實我以前沒這么兇。”
聽語氣仿佛有點委屈。淮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忍不住去想象他小時候什么樣。眼睛很大,望著世界帶著天真,沒有現在看起來這么厭世,提出任何要求都讓人沒法拒絕。臉蛋白凈,兩頰鼓起,如今分明的輪廓被填充起來,成一個小小包子,大笑時,露出很少幾粒潔白牙齒,笑容有感染力又生動。
即使現在他也有些也許是孩提時代保留下來的小動作,比如,抓狂時會揉亂頭發。
她問,“去晚了會有什么懲罰?”
“我不知道,”他微微皺眉,認真思索著,“也許會叫我們喝光一整桶酒。”
那個想要把他灌醉的想法再度浮出來。淮真克制忍不住勾動的嘴角。
“一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