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現在也明白這種感覺了。
去中西日報面試以前的兩個禮拜,她閑在家里,白天等顧客上門的時間里就伏在案上寫惠大夫的舊金山行醫錄,晚上也在店里寫。因為從前的積攢,這部分內容,不到一個禮拜就寫好了。剩下一個禮拜,她每天閑在家中,心里貓撓死的癢。
尤其是時不時上門擾攘的梁家凱,在她坐在桌邊發呆時,就會在她對面喋喋不休的講一些非常無聊的廢話。如果說第一次聽他講這些,是她的禮貌;往后無數次,于她而言真的是騷擾。她從沒想過有人講話不止不好笑,甚至一點內容都沒有,喋喋不休一個小時,你甚至聽不進去一個詞。
最讓她感到不舒服的,是市政廳政務官員上門來詢問電話申請那天。她甚至還沒有斟酌好應對市政廳官員的回答,梁家凱竟然自作主張對外人說:“家長鼓勵我們交往。”
市政廳官員走后,她沉著臉檢查行醫錄語法錯誤,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講。
梁家凱說,“這些官員很難應付的,我這樣的說辭雖然歪魔邪道一點,但是很有用。你看,他們立刻不再多問了。”
梁家凱有錢又有閑,每一次上門都恨不得敲鑼打鼓,鬧得四鄰皆知。
淮真難做就難在,大家都是街坊,她總不能惡語相向。她沒轍,季家人也沒轍。
鄰居當然更沒轍,每次梁家凱以來,左鄰右舍都走出門來打招呼看熱鬧,搞不好還有人以為她樂在其中呢。
而來得更不湊巧的事情是,七月初的一個大清早,淮真剛起床拉開門板,一個小伙就找上門來。
淮真認出他是黃記典當的堂倌。
他拉著淮真,有些急地說:“昨晚有個很面生的旅客模樣的男人,一進店里來,就問我,你押在那兒那只玉鐲子從哪里來。”
淮真心立刻沉了大半,“你怎么回答的?”
小伙說,“他問哪里來,還問是誰當的,卻不問價錢。明顯是沖著人來,不是沖著東西來。所以我哪敢回答他?我就說,我來不久,來時鐲子就在這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他說想找我們掌柜的,我說掌柜的明天才來。我琢磨著,怎么也得先問問你,究竟應該怎么回答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