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美英奈何不了許云霞,便想在這個鄉下來的木匠師傅身上做文章。倪美英不難打聽到,這個木匠師傅是馮芝華請過來的,而且這個木匠師傅正是跟馮芝華打得火熱的小伙子吳緒成的姐夫。
要說這人最怕認真,一旦跟什么事情較真了,還真能夠辦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倪美英接下來就跟一個老刑偵一樣,順著這一點線索,一點一點地將吳家的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竟然發現吳緒成家的成分簡直高得不勝寒。她倒不擔心馮芝華將來吃苦頭,她擔心自己受牽連。連忙拉著馮光華去了馮家。
“聽說你們有意讓芝華跟吳緒成談對象?”馮光華問道。
“這事你從哪聽到的,八字還沒一撇呢。”許云霞其實是動了心的。
“媽,你知道吳家是什么情況么?”馮光華急了,我都急死了,你還樂呢。
“吳家是書香門第,不過人家不嫌棄咱們家。”許云霞笑道。
“他們家還嫌棄咱們家?媽,你沒發燒吧?”馮光華問道。
“臭小子,怎么說話的?有了媳婦沒了娘,你這媳婦還沒過門,眼里就沒娘了?”許云霞直接揪住馮光華的耳朵。
馮光華被揪得哇哇直叫,想說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完全沒安之前預料好的套路來啊。
“沒出息的東西!”倪美英心中暗罵了一句。
“阿姨。你先聽光華把話說完。”倪美英說道。
“小倪啊,我以前覺得你這個姑娘還很識大體。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你啊,別說你現在還沒過門,就算過了門,老馮家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做主。芝華找什么樣的對象,這事不用你操心,我跟光華爸爸還沒死呢。”許云霞怒道。
“阿姨,你誤會了,我真不是想干涉芝華的終身大事,而是擔心芝華被別人給騙了。那個吳緒成家里成分不好。芝華要是跟吳緒成談對象,將來會害了芝華,間接也會連累到馮家。”倪美英連忙說道。
“你別亂說。吳緒成爸爸還是研究所的研究員呢。”許云霞不大相信倪美英的話。
“阿姨,吳緒成讀了中專卻沒有分配工作。知道是為什么嗎?”倪美英問道。
“為什么?”許云霞也一直對這一點心存疑惑。
“因為吳緒成家是黑五類。你想啊,黑五類怎么還可能分配工作?所以他一個中專生才會跟著他姐夫學木匠師傅手藝。你們家可是根紅苗正的工人階級,要是跟這樣的黑五類結了親家,以后馮家的成分是什么?芝華以后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芝華是好不容易才進了廠子。要是因為這事搞得丟了工作,那得多冤啊?”倪美英說道。
“美英啊,這事你真的打聽清楚了?”許云霞喊倪美英的稱呼都親昵了一些。
“打聽清楚了,絕對沒有錯。”倪美英說道。
許云霞當即變了顏色,黑五類沾不得啊,沾上了黑五類,招工、提干……什么好處都沾不上了。
許云霞看著正在外面和吳緒成談得親熱的馮芝華,立即急了,連忙喊道:“芝華,你趕緊進來!”
馮芝華聽到許云霞的喊聲心中一愣,心里納悶許云霞的語氣里怎么這么大的火氣呢?
“我媽喊我了,我進去一下,待會再找你聊天。”馮芝華沖著吳緒成笑了笑,便往屋里走去。
吳緒成點點頭,也感覺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你去吧。”
常興見馮芝華進了屋子,向吳緒成說道:“你麻煩來了。”
“怎么了?”吳緒成緊張地看著常興。
“馮芝華媽媽應該知道咱家的成分了。她那個未來嫂子蠻厲害的。”常興說道。
“她整什么幺蛾子了?”吳緒成很是不解。
“還不是不想要我們打的家具,把我們趕走了,他們就可以自己去買一套新的。”常興說道。
“我們做的不也是新的么?而且我們做的式樣可比木器行的那些普通木器強多了。”吳緒成很是不解。
“新的是新的,但是他們可沒見過我們做的式樣,總以為家具行的比我們的強多了。”常興說道。
“那怎么辦?”吳緒成沒有一點主見,看著這事情沒有一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