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吩咐畫屏取了十五貫錢來,把人都叫進來,將錢都給她們分了,夸了幾句好聽的話才讓她們各自回去當值。
重新回到里間到臥榻上歪了,范雪瑤吩咐道“把大皇子帶來,等會兒就在這里放桌兒擺膳吧,不去外面了。”說話時,她隨手將枕邊放的烏木嵌銀絲青玉如意拿了起來,看了看道“把這個如意收起來吧,別叫大皇子看到,給玩壞了。”
別看楚煦一個才一歲多點的小孩子,這年紀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看到什么都想玩一玩,在他手里毀掉的玩意兒,換成銀子都能再堆出個他來了。
這如意鑲嵌的一大一小兩塊青玉,質地瑩潤,碎了就太可惜了。
畫屏去膳房去了,春蝶把如意收到妝奩里去了。過了一會兒畫屏回來了,問道“膳房那邊料理的差不多了,娘子,是不是該放桌兒了”
范雪瑤實在懶怠動了,擺擺手道“我身子疲乏的很,懶得下地了,不放桌兒椅子了。你們拿茜氈來在榻上鋪了,把那張黑漆嵌螺鈿的榻幾抬到這邊來,就在這榻上吃吧。”
畫屏取了茜氈來鋪了,免得弄臟底下的褥子。小蓮、蕙姑她們便把榻幾抬了來,又拿憑幾,布置碗筷、渣斗等食器。
乳娘們把楚煦抱過來,他之前小睡的一場,雖然洗了臉,臉上仍然有些泛紅,看到娘親,忙伸出小手要抱抱,依偎著她溫暖馨香的懷抱打了個哈欠。
須臾,膳房那邊將晚膳送了過來,依舊是嬪的定例。
范雪瑤一看菜肴,比舊日更用心不少,她吩咐說是清淡一些,可哪一樣都是用了十二分心的。便知道她這一走就是半年,所謂“小別勝新婚”,她們雖然不是夫妻而是主仆,但是都有些近鄉情怯的心態。分開的久了,都怕有什么變數,或是她有什么變化,竭盡全力討好她呢。
是了,聽到膳房一個小宮女的心聲,想起還有張美人有孕這一遭事。恐怕也有擔心她情緒不好這一方面的考慮。
“你們有心了。”范雪瑤點點頭,沖著底下一溜兒膳房里的人笑了笑。
幾個司膳宮女連忙說道“奴婢們的職責所在,娘子用著覺得合心意就是萬幸了。”
“嗯,你們不用在這里伺候了,都下去吧。”
司膳宮女退下,殿內一下子敞亮了許多,范雪瑤胃口不佳,也沒什么精神,沒堅持自己喂兒子吃飯,對方氏抬了抬下巴“你過來服侍大皇子用膳。”
方氏應聲走近前來,在腳踏上坐了,然后沖著范雪瑤彎了彎腰,這才去端楚煦的飯,一個描金白瓷盤子里面放了一個白馥馥的蒸米餅和一個黃澄澄的蒸蛋糕,乳娘正要上手去拿米餅,范雪瑤一看就皺起眉頭,攔下來“你忘了規矩了么,凡入口的東西,先洗凈雙手再去碰。”
范雪瑤在乳娘們上崗時就把各種要求跟她們說了一遍,后來陸續想到什么,還有新的規矩。這一條是至關重要的,因為范雪瑤是臨時命她伺候的,方氏心里正激動著,一時忘了,這才想起來,連忙告罪。
“你記著就罷,往后別再犯了。”精神不濟,連教訓下人的心都沒了。方氏從前一直做的很好,范雪瑤也不愿發作,擺擺手,讓她把手仔細洗好了再來伺候。
有了這么一遭,方氏伺候的更加用心了,她剔了十只指甲,又用香胰子把雙手細細的搓洗了幾遍,這才回來伺候。把饅頭和蛋糕掰成小瓣,服侍楚煦吃,然后將楚煦那份少鹽少油的雞蓉翡翠湯攪了攪,舀一勺晾涼些了再喂他一口。
楚煦人小,顛簸了大半天,也著實是累著了,特別乖,不像平日里,雖然也是喂什么吃什么,但總是免不了東張西望,這里碰碰那里摸摸的。乳娘喂他什么就張開小嘴,然后慢吞吞的嚼,顯得沒精打采的。
范雪瑤沒什么精神,伺候的宮女們都有眼色,不會像平時那樣湊趣兒說巧話,于是整個用膳過程便異常的安靜。膳房揣度她的心意,主食送來的是一碗米飯和一碗綠豆百米水飯,范雪瑤一看,端了水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