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掌事的周福兒一面抓緊洗手、剃指甲,一面問春蝶“娘子可有說要準備那些菜”
畫屏、春蝶她們是跟廚房總打交道的,一天不進也要進個四五回。她細心囑咐“娘子倒沒細點單子,只說讓你們把這些天做熟手了的螃蟹菜式湊個螃蟹宴出來,你們看著準備,這次娘子宴請的人里有章充媛、楊婕妤等人,上點心,萬事妥帖一些子,可別丟了娘子的體面。”
周福兒笑道“你且放下心吧,我們什么人呀娘子一手提拔起來的這等事還有出錯的保管辦的妥妥帖帖的”
“那我就放心了。咱娘子愛吃蒸螃蟹,席上一定要有這道。娘子說了,螃蟹要熱著吃,涼了有害。就還像往日那樣先蒸兩只送上去,不夠吃再現蒸。要是蒸久了肉一柴就糟蹋了。”
周福兒道“明白,娘子一早就囑咐過了,咱幾個都刻在心里的,哪兒敢忘”
春蝶捏了捏她的胳膊,笑道“你還嫌我聒噪你了我這不是為了你們好先囑咐的周全些難道不好出了差池挨罰的還能只是我一個你倒還嫌棄我上了。”
周福兒翻了個白眼“你不聒噪誰聒噪我什么都沒說你都叨叨這么多,真要說你什么,我直接就不用活了。”
“噯喲,你這嘴真不饒人,吃什么養的這樣利”春蝶伸手就擰她嘴,周福兒笑嘻嘻地躲過,招呼廚房人聚齊過來商議螃蟹宴的事務。
范雪瑤陪著兒子玩兒,這時春蝶進來問道“娘子,筵席要擺在哪里”
范雪瑤一面教楚煦玩陀螺,抬頭看了看外面,笑道“今天外面風日晴和的,就擺在院子里吧。在藍天白云底下賞賞花兒,看看天的。眼睛清亮,心里也敞亮。之前天兒熱,總在早晚天暗的時候才出來走兩步,整日在屋子里悶著怪晦暗的。正需要受些天地之清氣。”
春蝶哎了一聲,笑道“玉露、月姑那幾個丫頭養花弄草倒是有幾分手段,院子里菊花養得極盛。正好,再過幾天秋雨下個幾場,菊花就該陸續謝了。娘子今兒宴客,要是賞著高興了,也算玉露她們幾個盡了職。娘子你是不知道,上次奴婢看那些花兒開得好看,有心擷兩朵戴了好玩兒,她們都舍不得,卻說什么我要花兒戴,她們就把些宮花給我。娘子你瞧,奴婢要鮮花兒,她們卻拿紗綾堆就的糊弄我。”
“我見天兒與你們許多新花樣的宮花,還不夠你換著花樣耍的你還去糟踐那些鮮花。”
“宮花和鮮花不一樣嘛,鮮花有香味兒呀。”
范雪瑤斜了她一眼,微笑道“真是不是自個兒養的不心疼。她們侍弄那些菊花可不容易,每天恨不得把葉子都挨片擦個幾遍,真個丁點兒塵土都不沾的。”
“花期完了謝也是白謝,倒不如擷下來帶著賞心悅目。奴婢們帶在頭上雖然看不見,卻聞得到香氣,伺候娘子的時候,娘子聞到了也會覺得更好吧。”春蝶笑嘻嘻的。
范雪瑤給她逗笑了,身邊玩著木偶的楚煦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他不樂意娘親的注意力被引走,不高興地“嗯”一聲,用力把范雪瑤的臉扒回來朝向自己,要她看著自己才高興。
“這孩子,怎么這樣霸道。”范雪瑤白嫩的臉蛋被弄紅了一片,無奈地嗔罵道。
春蝶笑道“大皇子向來最親娘子了,這是見不得娘子和奴婢說話呢。”
范雪瑤嘟噥道“也不知道是像了誰。”話說完,她忽然有點心虛。因為楚楠不管內外,性情都挺溫和寬厚的。而她自己呢獨占欲強,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才能滿足。楚煦可不就是像了她嗎
畫屏帶著人出去,半天后回來了,回稟范雪瑤說是邀請的七人都說要來。
這時已經近午了,畫屏、春蝶等幾個大宮女在院里忙的暈頭轉向,范雪瑤在殿里面聽著她們吆喝指揮小宮女忙碌的聲響,轉身對奶姆道“今兒要宴客,大皇子不和本位一起用了。你去廚房里讓她們隨便準備一些叫大皇子先吃了。”楚煦玩了一上午,中間吃了兩塊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