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瑤笑的溫婉“她們身上穿的、戴的,雖非宮女的份例,但并不逾制。她們服侍的體貼用心,妾憐惜她們才賞賜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些尋常的宮花簪環罷了。看著好看,多是些絨花通草之流,并不貴重的。倒是叫大長公主誤會了。其實,妾以為,只要宮女們規矩好,說話行動不帶輕浮。打扮的整潔得體一些也沒什么不好。更能彰顯皇室高貴威嚴的風范不是嗎”
秦魏國大長公主喘息急促起來,正要喝罵好牙尖嘴利的婦人。
這時候女官突然說道“昭儀這話正是說到對處了。太后老人家最是講究精氣神兒的人,不管是夏天冬天,每天到時候一定起床,梳洗晨妝。絕不會有蓬頭垢面的時候。太后宮里的人,都有專門的姑姑帶她們整日整夜地拆改做,你要是仔細瞧,就能看出來她們身上的衣裳鞋襪,絕沒有一件一模一樣的。丫頭們描眉涂脂,穿戴的鮮艷亮麗,每個人看著都是容光煥發,春風滿面的。太后說看著宮女們這樣有精神,自己眼里也敞亮了,更有精神些。”
秦魏國大長公主話被堵在喉嚨里,噎的她心口發悶。
她心想,這女官是什么意思呢她剛數落這范昭儀的宮女沒規矩,打扮出格。轉頭這女官就說太后宮里的人更講究打扮,還是太后準許的。這不是打她的嘴巴嗎想到女官是代表韋太后了,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韋太后的意思。大長公主很是意外,她沒想到太后居然這么向著這個昭儀。
范雪瑤嘴角笑容變深,看向女官,笑著對她說“怨不得太后宮里的人,哪一個挑出來都是那樣嬌媚婀娜,打扮的有一股特別的味兒。原來是有太后教著,太后真是不疼妾,藏私著呢。哪一日妾非要厚著臉皮,央求太后傳教些,總不能叫宮人給比下去了。”
女官們聽了這話,不由笑了起來“昭儀如此花容月貌,再把太后她老人家的底子都學了去,可就真要把別個比的面目可憎了。”
大長公主聽著她們幾人你來我往地說笑,只覺得如烏鴉亂叫一般吵鬧,令她厭煩又頭疼。
范雪瑤裝作沒發現她正不耐煩,一味地和女官們說著人情話,半晌才仿佛剛意識到大長公主許久不曾說話了一樣,泛紅了臉道“妾失禮了大長公主是想看一看大皇子的罷”
旋即看向畫屏,問道“去里面瞧瞧大皇子這會子在做什么”
畫屏喏了一聲,往后退了幾步,踅身往東梢間去了。須臾,又過來回道“珠珠正在教大皇子讀娘子寫的那本啟蒙書。”
“好。”范雪瑤點頭道“暫且放一放罷,既然大長公主進宮來了,想見見大皇子,就叫乳娘把大皇子抱來,給大長公主見見。”
畫屏便去東梢間傳話,不一會兒,就見兩個乳娘并數位宮女,擁簇著一個身著紅綾袍的小小郎君過來,沒叫乳娘抱著,反而自己走在地上。
“這就是大皇子”
大長公主原以為大皇子會是被寵的嬌生慣養,兩步路都走不來的模樣,沒想到生的很健康,人雖小,踩著的步子卻很穩實,生的白凈可愛,圓頭圓腦的,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明有神,一看就非凡人。
楚煦進來,他是小孩兒子,又整天待在這披香殿里,甚少見外人,因此有些怕生。突然看見屋子里待著許多不認識的人,便有些害怕,小腳都停住了,有點想轉身走開。然后他看見了范雪瑤,轉身的動作停了,立即噠噠地跑著撲向范雪瑤。
“娘。”奶聲奶氣地喊著。
范雪瑤把他抱起來,讓他肉墩墩的小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握著他軟軟的小手說“來客人了,旭兒要叫人哦。這是秦魏國大長公主,旭兒要叫曾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