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仁問一句,就等一等許皇後回答,然而許皇後哪里知道這些,她只知道韋太後病了,范貴妃去侍疾了,病的什么樣,哪里痛,吃了什么藥,吃了多少飯,這些她哪里知道。
李懷仁一句接一句的問,許皇後期期艾艾地答不出來,窘迫的臉色又紅又白,一旁的女官都急得滿頭大汗。
等李懷仁走了,許皇後臉色終于褪去了潮紅,只剩下慘白了。
她喘了半日,為自己冷待生病的婆母被丈夫發現了而感到羞恥驚慌,又為丈夫竟然派了個內侍來,叫自己一通沒臉而氣惱羞憤。可是又一想,韋太後發病,官家不可能現在才知道,才來問她。早在韋太後發病的首日官家就去太後宮中探望了,和那個范氏一起。她就是聽說了這事才愈發氣怒的。
那官家現在還特意派個內侍來問她這番話,用意自然不是表面上這么簡單的。
聯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許皇後明白過來,官家這是在提醒她,敲打她。
許皇後心內五味雜陳,既恨楚楠冷漠,發生這樣的事情他都不肯親自見她,幫扶她,只派個內侍來。又慶幸楚楠沒因為她不孝太後而徹底惱了她,就此放棄她。
“備輦,本宮要去請太后的安。”
她忽然明白了。她不去侍疾,可韋太後也不見得稀罕她去。只要韋太後愿意,只要她發一句話,整個后宮都趕著去孝敬侍奉。那范氏不就逢迎湊趣,耍弄乖巧,把她哄得樂不得。
而自己雖然是逞了一時之氣,可貽人口實,落了個不孝的惡名。除了把自己陷于不利之地,一點都沒報復到誰。恐怕現在官家心里也認為她是個不孝、無德的無情之人。
許皇後打從心底里不想去給韋太後請安,這不是普通地請安,而是去贖罪,以挽回自己沒有去探望侍奉韋太後的過失。可是韋太後不喜她,她一想到自己要腆著臉,伏低做小,討韋太後的歡心,就極度的不甘。
憑什么只準韋太後不喜歡自己,對一個妃子都比對她這個正宮好,叫她丟臉出丑,就不可以她還以顏色
許皇後心懷不甘,按捺著情緒來到太后宮中向韋太后請安,對自己這陣子忙于宮務而沒有來侍疾的過失,表示歉疚和懊悔。韋太后本是想著維護楚楠的顏面才見的她。
可看見許皇後滿頭鑲金嵌寶的珠翠,臉上的笑容仿佛面具一樣的虛假,皮笑肉不笑的,一副不甘不愿的樣子,她就好像仿佛吃了一大塊肥肉似的,惡心又慪火。
冷冷淡淡地道“知道你宮務忙,只是一點小病,不必特意來侍奉。”說了幾句這般官面話,把許皇後打發走了。
韋太後冷眼瞧著許皇後好似從折磨中解脫了一般,匆匆走出去的背影,“明日她要再來,就說老身睡著,不見。”
老女官答應著“喏。”
許皇後經了這次,許是知道自己錯的太過,真的惹惱了楚楠和韋太後,一下子乖順多了。許皇後不再折騰幺蛾子,范雪瑤的感受最深。別的不說,起碼她和宮人許多事上都便利不少。沒人再在瑣碎事上給她們使絆子,惡心她們了。
宮里擁護許皇後的宮人也有不少,她們后宮與六局關系緊密,衣食住行樣樣都離不開六局。尚功局,尚服局、尚食局這三局的重要性不必說,其他三局也離不開。
比如尚功局下的司薄司,掌管宮人名籍登錄及賜廩之事,宮人每月的俸米薪炭數目等事,都是由她們管著。宮人們對她們無不討好。只求不被在數目上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