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一進門就看見須發皆白的趙閣老正側躺在一張貴妃榻上。
在他旁邊的侍女在給閣老用熱毛巾擦了臉之后,隨即又端起一個小小的紫砂壺,對著閣老的嘴喂了兩口茶水。
然后,就見這侍女又從桌上的茶盤中拈起一粒松子糖,放入了閣老的口中。
等到這套程序做完之后,趙天良就聽見閣老的鼻子里嗯了一聲,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哼聲。于是趙天良忙上前,賠笑著輕聲向趙閣老說道
“老爺,今兒那個新上任的本地知州,過府來拜望您來著。”
“哦”只見趙閣老的眼睛半睜半閉,似乎是昏昏欲睡的樣子,似有若無的輕輕應了一聲。
但是熟悉這位老人家的趙天良卻是心里清楚,此時此刻,面前的這位老人卻是清醒得很。他現在話里邊的一個音兒發的不對,老人家都會立刻知道。
“他來的時候太早,我讓他在門上候著。誰料想那小子沒耐心,先回去了。”隨即趙天良立刻柔聲說道。
“嗯”趙閣老這一次的聲音中,帶出了一絲疑惑的味道。
照理說在他的門前久候,這就跟“程門立雪”是一樣的。不但很能體現來訪者的尊敬,也是巴結他的一個很好的機會,怎么這個新任州官卻走了
“那個新任的知州太年輕,估計還沒到二十歲。”只見趙天良又接著說道“估計是年輕人養氣功夫不夠,還是過于急躁了些。”
“哼”這時候,趙天良就聽見閣老的鼻子里哼了一聲,似乎是氣惱中帶著一絲不屑。
隨地就見閣老搭在貴妃榻上的手輕輕動了一動,手指上幾根長長的指甲在燈光下晃動了一下。
這是閣老讓他下去的意思。只見趙天良隨即恭恭敬敬的一躬身,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在他走出臥室的時候,他還有意的在門上輕輕弄出了點兒動靜,讓身后的閣老不用睜眼就知道他已經走了。
等到趙天良出門之后,他一直到走出了院子外面,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然后就見這位黑心鬼趙天良如釋重負的搖了搖頭,隨即就把這一個年輕知州的事情扔到了腦后。
等到華燈初上之時,通州這個不大的城市已經是漸漸的陷入了安靜。
然而此時此刻,卻正是滿金賭坊人滿為患,生意最興隆的時候。
只見賭坊的牌子上面,用浮雕雕刻了一個圓滾滾的巨大元寶,上面還刷上了金漆,明晃晃的就跟真的一樣。
在那個元寶中間,還寫著一個肥厚飽滿的“滿”字。
這是通州城里最大的一間賭房,等到入夜之后,這里正是所有的賭徒揣著銀子銅錢過來,紅著眼睛想要大贏特贏的時候。
同樣,這個時候也是劉全傭一天之中最為愉快的時刻。
他臉上帶著笑意,看著這些興奮得滿臉通紅的賭客,和那兩扇眼看著都要推不開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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