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心驚膽戰,太太是在抱怨老爺嗎?
春禾急了,急忙勸道:“太太,你別說了,小心被人傳到老爺的耳朵里。奴婢扶你起來,好不好?”
謝氏抬頭盯著春禾,“你也認為是我犯蠢,是我做得不對?”
春禾連連搖頭,“奴婢當然沒這么想。太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而且老爺說的一些話也有些道理。侯府那樣富貴的人家,都不敢將姑娘嫁到皇室,我們這樣的人家,理應避開皇室,敬而遠之。”
謝氏站了起來,冷哼一聲,“他們就是太保守,所以才會一代不如一代。富貴不是天上的餡餅,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想要富貴,得去爭,得去搏,得去搶。他們只看到將姑娘嫁到王府的風險,怎么就沒看到其中的收益?
就像我大哥,他要是跟侯府,跟顧家一樣,整日怕這樣,怕那樣,謝家還能富貴嗎?他能當上東宮屬官,一躍而起做人上人嗎?這些都是怎么來的,這都是靠膽大心細搏來的。”
謝氏說到最后,一副咬牙切齒,憤恨無比的模樣。
春禾聽著謝氏的話,膽戰心驚。
她小心翼翼地勸道:“太太,侯府已經富貴到了極致,再往上走,就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盛極而衰。奴婢以為,侯府不和皇室聯姻,別的不敢說,至少還能保住三代富貴。”
謝氏呵呵一笑,盯著春禾,“沒想到你也懂烈火烹油,盛極而衰的道理。”
春禾低頭,“都是太太教的好。奴婢以前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自從來到太太身邊伺候,長了見識,也跟著太太學了本事,才有了今天。”
謝氏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侯府怕盛極而衰,但是我們顧府不怕。侯府已經是富貴之極,但是我們顧府還沒有真正富貴,你懂嗎?
顧府離著真正的富貴,還隔著十萬八千里。不靠聯姻,光靠爺們們在官場上打拼,得多少年才能得享富貴?
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我還能活到那一天嗎?
更可怕的是,爺們們拼了一輩子,也僅僅只是保住如今的地位。子孫后代,一代不如一代。
就怕我百年之后,兒孫們越過越窮困潦倒。
若是從現在開始就未雨綢繆,同皇室聯姻,不敢說富貴百年,五十年總能保證吧。
呵呵……可惜,老爺被嚇怕了,他不敢,他什么不敢做!他只會聽侯府的話,侯府說往東,他就不敢往西。憑什么凡事都要聽侯府的?”
啪!
謝氏伸手,將桌上的茶杯全都掃到地上。
春禾臉色煞白,“太太,求你別說了。老爺剛回京城,還不了解情況,聽侯府的肯定沒錯。太太,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你也認為我是在胡思亂想?”
謝氏眼神兇狠,死死地盯著春禾。
春禾心頭突突突的亂跳,“太太誤會了。奴婢是擔心太太氣壞了身子。太太不是說過了正月,就要和大太太掰扯,爭奪管家權嗎?太太若是不養好身體,如何同大太太爭?”
謝氏冷哼一聲,“我身子再弱,也沒弱到不能管家理事的地步。”
“太太將來不僅要管家理事,還要為三姑娘準備嫁妝。等大姑娘的婚事定下來后,還得為大姑娘準備嫁妝。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奴婢擔心太太累壞。”
謝氏呵呵一笑,“你這張嘴倒是會說。罷了,今天我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過。”
春禾連忙說道:“奴婢什么都沒聽見,奴婢去給太太泡茶。”
“去吧。”
春禾急匆匆地出了房門,站在屋檐下,被冷風一吹,心跳才漸漸慢下來。
之前在房里,她真的快要嚇死了。
太太說的那些話,春禾說不出道理來,就是覺著不合適,很危險。
現在的日子,過得不好嗎?為什么非要折騰?
“春禾姐姐,你沒事嗎?”
丫鬟冬梅見春禾臉色慘白,關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