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詔問了一個關鍵問題,“陳大昌是站在那邊的?”
寧王想都沒想,直接說道:“陳大昌身份清白,他肯定不是拐子的人?”
劉詔沒完全相信,“拐子將人送進宮里之前,會替小孩洗白身份,造一個清白的家世。”
寧王嘖了一聲,“你當隨便什么人都能在老頭子身邊伺候嗎?老頭子不調查清楚陳大昌祖上八代,能讓他近身伺候?拐子能編造身份,可編不出八輩子祖宗。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本王,宮里好幾個老家伙,如今想起來,身份的確有些可疑。”
說完,寧王看向常恩,“方少監的家人你見過嗎?”
常恩搖頭,“不曾見過,聽說方少監是孤兒,沒有家人。”
寧王上了心,又問道:“尚膳監那個老東西呢?身份有疑問嗎?”
常恩對宮里的情況如數家珍,“尚膳監監正,是京畿本地人,聽說還有個侄兒,替他養老送終。”
寧王又提了幾個人的名字,常恩一一回答。
有的有問題,有的沒問題。
寧王嘆了一聲,捋著胡須,說道:“麻煩了!這么一揣測,宮里同拐子有關系的人可不少。
這回我們掀了他們的底,等他們熬過這一關,緩過氣來后,就該瘋狂報復我們。
麻煩了,本王一不小心,就步上了仁宣太子的后塵,成了皇宮內侍地眼中釘肉中刺。”
寧王一口一個麻煩,卻沒有絲毫后悔。
掀了他們的老底,又怎么樣?
這天下,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今寧王不爽,掀了桌子,重新洗牌,又如何。
有本事弄死他啊?
他可不是仁宣太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誰敢來陰的,他比對方惡毒百倍。
態度是這么個態度。
但是該小心的也要小心。
寧王說道:“從明兒起,本王告假,暫不去宮里。老大,你照常當差,盯著宮里的動靜。
那幫王八蛋,有可能會狗急跳墻。你出門在外,身邊多帶幾個人。
至于李家,秋后的螞蚱,同皇宮那幫內侍比起來小問題,不用再花精力在李家人身上。”
寧王的處置辦法很穩妥,也很保守。
劉詔皺眉,他覺著這么縮回來,太慫。
“不如趁此機會,直接打他們的七寸。”
寧王呵呵冷笑,指著劉詔,“你啊你,出身就在王府,沒在宮里生活過,對宮里的情況還是有些想當然了。常恩,告訴他,宮里是個什么情況。”
常恩微微躬身,“啟稟大公子,宮里有黃門九千余人,分布在四司六局二十四衙門,外加少府,皇陵,各處皇莊。
另,從內謁者到監正,這些有官職的人,又有數百人。外加四千宮女,數百上千的嬤嬤。
這里面隨便一個看著不起眼的人物,都有可能有著雙重身份。殺,是殺不光的。說不定,寧王府也有他們安插的人。
王爺,老奴建議,對王府的下人再進行一次清理排查。”
寧王點頭,“此事就交給你辦,有問題的,不管大問題小問題,統統趕出去。本王身邊絕不能有心懷二心的人。尤其是那些伶人,歌姬,舞姬,查清楚,祖宗八代翻出來查。”
寧王越是深想,越是覺著有些膽戰心驚。
這幫拐子,誰組織起來的啊?
野心也太大了。
更恐怖的是,他們無孔不入,哪哪都有他們的蹤跡。
到底是誰在背后統領這幫人?
區區一個李家,能統領這么大的勢力?觸角伸到各大權貴世家,還能伸到皇宮?
李家顯然沒這本事。
繼續深想下去,大周一百多年的歷史,皇位傳承廢立,背后是不是也有這幫人的影子?
這么一想,寧王渾身一哆嗦,眼中透著驚恐之色。
顯然劉詔比寧王更早想到這個問題,所以才想打七寸,徹底滅了這幫人。
干涉皇位傳承廢立,這能是一般人干得出來的事情?
李家同拐子有聯系。
那么李德妃進宮,承寵,生下小皇子,朝中內外那么多人為小皇子造勢,是不是也是拐子背后的人授意做的?
李德妃莫非是他們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