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面上帶笑,說出話的卻句句嘲諷,字字戳心,“朝廷臉面?戶部庫房窮得跑耗子,朝廷還有臉面可言嗎?
有人一口氣拿出上百萬錢糧為朝廷修路,設幾個收費站難道不應該嗎?
你們啊,吃相未免太難看。又叫馬兒跑,又不肯給馬兒吃草,照著你們這個吃相,這條路一百年都修不起來。”
“陛下,朝廷體面難道不要了嗎?”
文德帝喝了一口茶水,“出門左拐,去大街上問問百姓們,到底是朝廷體面重要,還是一條水泥路重要?朝廷體面能當飯吃,能當衣服穿?”
“陛下,你怎么能這樣?”
怎么能市井無賴一樣說話,臉面都不要了。
你是天子啊!
體統呢?
體面呢?
堂堂天子,做出如此市儈的樣子,劉姓祖宗的臉面都被丟光了。
文德帝半點不在意,說出的話,像是一把刀子,劃過每個人的臉頰。
“朕難道說錯了嗎?如果說有了體統,就可以不吃飯不穿衣,不如從今日開始,朝廷不再給文武百官發一文錢的俸祿,不給一粒米糧,你們開的鋪子也不能免稅,全都回家吃自己就成。
反正只要有體統,旁的都可以丟棄。什么吃飯啊,穿衣,錢什么的,多俗氣啊。百官們個個品德高尚,那能和衣食錢糧打交道,當心失了體統。”
文武百官:mmp,遇到一個翻臉比翻書還快,而且還臭不要臉的皇帝,怎么辦?
心累!
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陛下,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住行同體統并非對立。”
文德帝哈哈一笑,“既然不是對立,為何諸位愛卿,卻容不下一條水泥路?諸位愛卿心中,連一條路都裝不下,朕還能指望你們干點別的事情嗎?”
“陛下恕罪!”
“你們沒罪,是朕有罪。是朕無能,戶部窮困如斯,連修路的錢都拿不出來。”
“陛下恕罪!”
“諸位愛卿怎么可能有罪,你們一心替朝堂體面著想,朕得獎勵你們。來人,每位愛卿賞一口茶水。”
“臣等不敢。”
金鑾殿上哪里敢喝水,萬一尿急怎么辦?
一個非要賞賜,一群人非要推辭。
讓來讓去,修路的爭吵就結束了。
文德帝嘆了一聲,那模樣像是在說:你們這群人啊,都不懂朕的心。
文武百官:嚶嚶嚶,臣等又不是后宮嬪妃。
過了兩日,朝廷下了公文,準許四海商行修建從京城到洛州的水泥路,準許四海商行每隔五十里就設一個收費站。
有了這一紙公文,就等于是拿到了路橋牌照。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只等茶會一開,募集了足夠的資金,就要開始動工。
洛州各大世家,各地豪強代表陸續到達京城。
大家都盯著六月初的茶會,卻不知拖了半年多的,牽連蔡家一族,二十年前的屠村案已經判了。
當年下令屠村的人,參與屠村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判斬首。
足足一千人,一千顆人頭。
蔡家除了蔡大將軍,他的幾個兄弟也沒能幸免,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咔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