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想了很久,最后的結論是:“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都認了。”她語氣很堅定。
或許,他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方方面面,可是,她就是鬼迷了心竅似的,對他偏心得不像話。
時瑾笑了,眉間陰翳消失殆盡,眼底全是愉悅,把她抱進了懷里,在她臉上親了又親:“笙笙,我以后會盡量聽從你的意見。”
他說的是盡量。
算了。
姜九笙抱住他的腰:“不聽也可以,別瞞著我就行。”
時瑾點頭,想吻她。
電話偏偏這時又響了,還是剛才那個號碼,姜九笙想了想,還是接通了,喊了兩聲,那頭依舊沒有回一句話,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聲。
她安靜地等了許久,開口問道:“是錦禹嗎?”
她平素很少將號碼給不熟識的人,不知為何那日在中南會將私人號給了一個一面之緣的人,也不知為何她會有這樣的感覺,隔著屏幕都能感知到少年的拘謹與小心。
過了許久,電話里傳來少年的聲音:“是我。”
語速很慢,咬字很清晰,大概是他很少開口說話,嗓音沙啞又干澀。
姜九笙沒有與自閉癥人群相處過,不知道該如何對話,盡量溫和:“你是有話跟我說嗎?”
又是很久的沉默。
那邊低低念了一個名字:“溫詩好。”頓了很久,又說了三個字,“小心她。”
姜九笙滿腹疑問,正要詢問,電話那頭突然響起了女人的聲音。
“姜錦禹——”
通話突然被掛斷了。
姜九笙盯著手機上的號碼,若怔若忡。
“是誰?”時瑾問。
姜九笙把手機放下,說:“溫詩好的弟弟。”
他微微蹙了蹙眉:“你們很熟?”
姜九笙搖頭:“只是一面之緣。”
時瑾神情變得嚴肅了,語氣雖依舊溫柔,卻稍稍有些強勢:“溫家雖然不比秦家是非多,但也不是什么干凈清白的家族,笙笙,我不希望你和溫家人有牽扯。”
顯然,他是知道溫詩好的,甚至了解溫家。而且,也不難聽出來,時瑾對整個溫家似乎都很戒備。
姜九笙倒好奇了,難得八卦了一句:“不是什么干凈清白的家族,怎么說?”
夜有些深,時瑾怕冷著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才同她說起溫家:“十四年前,溫氏銀行的法人還姓林,是溫家的老爺子的學生,林家遇難,家破人亡不到一年,溫老爺子就把銀行改姓了溫,并且換掉了所有林家的舊部。”
“溫家是強取豪奪?”姜九笙想,大概又是一出豪門的爭權奪利。
時瑾點頭,又道:“恐怕不止,說不準是殺人放火。”
十四年前時瑾還在秦家,他得到的消息估計不會錯,溫家定是當年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
而且,姜九笙對溫詩好也沒有什么好感。
她答應時瑾:“我知道了,不與溫家人深交。”
云城溫家。
溫詩好抱著手,背靠著門:“打給姜九笙?”
姜錦禹一言不發,目光點漆,冷冷地盯著門口。
她顯然對這樣沉默的劍拔弩張習以為常了,慢慢悠悠地走進房間,隨手拿起了擺在書柜上的相框。
照片里,少女瞇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牽著七八歲的男孩,沖著鏡頭笑得天真爛漫。
“本來我還只是懷疑,現在確定了。”溫詩好指著照片里的女孩,言之鑿鑿,“八年前,姜九笙是詐死。”
話落的同時,姜錦禹把手里的水杯狠狠砸出去。
溫詩好退閃開,咣的一聲,杯子擦過她腳邊,撞在了門上,碎片濺了一地。
十五六歲的少年,眼底有霜,目色冰冷,開口,只說了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