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還生年紀輕輕卻已身藏諸多隱秘,可與其復雜的際遇相反,他明處的經歷實在是簡單之至,就是一個在旭國陰海郡南陽府慈濟堂中長大的孤兒而已,短短幾句話便講的清清楚楚。
而聽過張還生的講述,陸吾寧仔細對應著手中卷宗,一一印證,最終點點頭道:“這少年的描述倒是和赤熊衛查的完全一致。
看來應該沒什么欺瞞之處,茂松公、青檀公,你們覺得呢?”
說話間,他目光轉向左右,望向那道袍老人和身穿錦袍的老者,見他們一個神情淡定,一個面沉似水卻都雙雙點了點頭頭,便微微一笑道:“既然兩位老大人也是如此覺得,那我便要勘驗血脈了。”
聽到這話,大堂兩旁坐在木椅上的青袍、綠衣隨侍小官中,有一個方面大臉的青年臉色陰晴不定的猶豫了一下,突然咬了咬牙,開口說道:“大人,這少年過往的經歷確實查勘無誤。
可最近幾月的行蹤卻十分詭秘,先是年前說是跑海,突然就失蹤了許多時日,后來回了南陽之后緊接著便又不見了蹤影…”
他的話還沒講完,坐在其對面的一個身軀胖大的中年官員,臉上突然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插嘴道:“董大人,我們大理寺奉旨資證的乃是這少年的身世,你管他最近的行蹤做什么。
那旭國陰海郡南陽城本就是海商匯聚之地,跑海的商人、伙計一去外邦百日、千日的不見蹤影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你卻非的用詭秘來形容,未免有些不妥吧。”
“陳大人,我說詭秘自然有我的道理,”那方臉小官聞言,臉孔一下漲的通紅,急聲辦道:“這少年在南陽慈濟堂中呆了十一年之久,一直說自己患有離魂之癥,不管是讀書還是做事,一旦超過半個時辰,就頭疼欲死。
是以文不成,武不就。
結果離開慈濟堂后十余年的頑疾,竟然不知何時便醫好了,還馬上就成了海商伙計,遠走異邦,這還不詭秘嗎?”
眾人聽到這話,不由將目光轉向張還生,就聽他一愣過后,顯得頗為羞愧的解釋道:“其實我從來就沒得過什么離魂之癥,是送我進慈濟堂的鐘無離校尉,怕我說露了出身大須彌寺的來歷惹禍,所以幫著扯得謊。
從此別人再問我的出身來歷,我便一概都說不記得了。
后來在慈濟堂里念書,旁人讀幾日的文章,我看一遍就能背下,實在覺得無聊,就借著離魂癥的由頭走脫回屋里休息,一來二去便成了常例。
至于海商嗎,我從小就覺悟了駕馭風息的天命之力,后來又能噴云吐霧,雖然礙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典故,不敢四處宣揚…”
“且住,且住。”聽到這話,陸吾寧雙目睜大的擺手,止住了張還生的話頭,“少年人,你剛才可是說自己除了御風之力外,還覺悟了噴云吐霧的天命力量?”
“正是。”張還生恭恭敬敬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