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瞧出了事情的蹊蹺之處,但張還生思來想去,卻實在猜測不出到底是誰在算計于自己。
畢竟他雖然掛著炎黃封君,一國諸侯的赫人名頭,但實際此刻在真正的大楚豪強、貴人眼前卻是自尋死路的流落于荒蠻大洋之中,遠離繁華、文明之境的一介妄人。
而且除非能夠知曉到張還生的全部底牌,否則的話,十個真正懂得在荒蠻之地開疆擴土之艱難,腦筋也正常的人,至少得有八個認為張還生根本難以在海外復國成功,最終的結局必是茍延殘喘一陣子后,身死國滅或者逃回炎黃,從此被世人恥笑一生。
而剩下的那兩個持異見者,九成也不是理智之見,而是與張還生相識,親身感受過他的英勃之氣,所以心存一絲僥幸罷了。
所以這種情況下,唯二可能敵視張還生的兩股勢力中,無論是已經成功于世人面前沽名釣譽,并將張還生拉下了熊京張氏嫡長孫之位的皇商杜家;
還是表面被張還生隱隱折了面子,但其實內里為了家族體面得以延續,也偷偷贊同其改祀易宗的熊京張氏,都巴不得從此和他一撇兩清,再也聽不到音信才好。
萬不可能還要閑心假托張清潭之名,弄來一群傲慢的夫子、文人陰謀畫蛇添足的算計張還生。
而要說那群也不知是不是真來自于春秋書院的文士、學生,真真是張清潭請來襄助張還生于海外建邦、立國的,從其種種言談舉止來看來又萬萬不像。
就這樣冥思苦想之下總得不到答案,張還生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
但待其臉色陰森到了極點,卻又突地展顏一笑,喃喃自語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既然已經看出他們有著歹意,時機到了我便先下手為強就是了,何必想這許多。”,說話間,緊皺的眉宇舒展了開來。目光里閃現出一抹猙獰之色,。
之后的日子,船隊在大洋之中排成錐形,晝夜不停的急速前進,因為風勢極順,不過十幾天,數千里的海疆便被拋到了身后。
估算著距離大須彌寺所在的孤島路程只還剩下小半,這天子時,吃過了由菜蔬、干筍、鹿肉、鮮魚做成的午食,張還生趁著天氣晴朗,漫步在旗艦甲板之上,左看看水手系韁,右看看船夫刷地,像是靜極思動似的,施施然走進了船頭的舵房之中。
如果將那巨舟比成有靈之物的話,舵房便等于是它的頭顱,一船之上只寥寥幾個身份極高之人能得出入。
正在操舵的船長感覺有人進門,臉色一陰,本來就想要回頭訓斥,但看清來人竟是張還生后,神情不由一變,心中暗暗叫苦的想到:“走海行舟一旦和朝廷攪上,最怕的就是這些什么都不懂的貴人攪合。
這位爵主上船以來,一直老實的很,從不亂走亂逛,原想著天時、人和,馬上就能順順利利走完這一趟‘大活計’,下半年便能歇歇了,怎么臨了、臨了,卻起了膩歪。”,口中卻殷勤的說道:“君爵,這整艘貨舟雖大,卻只您住的艙室還勉強配得上您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