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紅一進門,背簍都沒來得及放下,二兒子劉華就沖到她面前,“媽,兩盒罐頭不見了。”
劉艷聽了,第一反應看向她媽,因為那兩盒罐頭是臨出門前,她媽特意放在柴垛下面的。
陳春紅立即放下肩上的背簍,大步走向床頭,飛快地打開那兩個木箱子,一個箱子里放著衣服被褥,另一個箱子里放著吃食,因為從前家里面什么都沒有,無論是門還是箱子,都沒有掛鎖,這個家里唯有老虔婆的屋子和房里的箱子掛了把鎖。
因此,大家都沒有掛鎖的習慣。
這次分了家,分的紅薯和洋芋都堆在角落里,唯有一小袋糙米,她收起來,放到了箱子里,陳春紅只提了下米袋,就感覺少了些份量,放衣服被褥的箱子,更是被翻得亂七八糟。
“軍子,華子,你們倆去數數紅紅薯和洋芋的個數。”陳春紅對兒子交待一聲,轉身一陣風似的,跑出了房間,氣勢洶洶地在院子大吼道“誰翻了我的屋子”
聲音之大,連附近幾戶人家,坐在家里都能聽得到。
“這以后家里還能放東西,一堆丑不要臉的,臉比樹皮還厚,還活著干嘛,趁我不在家,跑我屋子里來翻箱倒柜的,賤皮子,餓死鬼投胎,一輩子沒見過東西,有娘生沒娘教的,偷扒拐騙天打雷劈的種子,拿了也不怕爛了手,生了瘡,吃了我的,吃下去不消化直接脹死,老不死的,也不擔心”
陳春紅見沒人接腔,直接站在院子里開罵。
胡老太在堂屋子里聽得氣血上涌,聽到后面,再也坐不住了,手里拿根捶衣棒走到門邊,高聲數落道“你罵我老不死,你這個喪門星,沒人倫的,你罵我老不死,我老劉家簡直倒了八輩子霉,才娶了你這么個惡毒的潑婦,翻你屋子怎么了,你還少翻過家里的東西,我屋里箱子的鎖,都讓你撬了幾”
“以前沒分家,屋子的東西都是大家的,我愛怎么拿就怎么拿,春生的錢,可都在你那里,”陳春紅粗爆地打斷胡老太的話,“現在分了家,我屋里的東西,就是我的,翻我屋子就是偷,我丟的兩盒罐頭,還有一袋米,分家的二十塊錢,偷了我的都得給我還過來,要不然,我直接到生產隊去報案,生產隊要是不管,我直接去公社報案,他們要是都不管,我就自己來拿。”
陳春紅轉身跑回屋子,從背簍里拿出那把刀又直接沖了出來。
胡老太看到那把刀,當即嚇得腿軟,尖叫道“初生,來生,你們死那去了,沒見這個潑婦要拿刀殺我,你們就這么不管,天殺的畜生,不孝的東西,遭報應了,屋檐水代接代,你們不怕孩子學了去,你也有兩個兒子,二十年后,你也會跟我一樣了,讓媳婦指鼻子罵”
劉艷看到她媽拿刀,一張臉上滿布猙獰,整個人都有瘋癲,看得她心驚膽顫,急忙喊了聲媽,跟著跑了出去,生怕出什么事,在屋子里數數的劉軍劉華兄弟倆也跟著跑出來。
劉初生和劉來生兄弟倆,早在胡老太和陳春紅吵了起來,就躲進了屋子里,從前不是沒勸過,最后是兩頭不討好,變成罵他們,并且家里時不時會上演這么一場,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就在剛才,劉來生還把要出去看熱鬧的朱紅英拘在屋子里,不讓她出去摻和,直到這會子聽到胡老太的叫喊,聽到動刀子了,才嚇得忙沖出來。
陳春紅手里舉著一把刀站在堂屋子前的臺階下,胡老太倚著堂屋門叫罵。
“老四媳婦,你這是要干啥,快把刀收回去。”一直做隱形人的劉老頭,放下手中的竹蔑,發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