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都暈過去了,你真不管了”
“娘沒暈,等會兒就會好。”
“喲,變聰明了。”陳春紅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家男人。
劉春生只覺得滿臉狼狽,避開了眼,沒接話,老實跟在陳春紅后面,剛才他娘暈過去,哪怕知道他娘是裝的,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正巧村口的喇叭響起上工的信號,他一轉頭,看到小五出來,忙叫了小五過來,讓他帶娘去衛生所看看。
然后逃也似的回屋。
娘最喜歡小五,讓小五在她身邊,總不會錯。
只是上輩子最后,大哥死了,是老二奉養娘。
劉春生和陳春紅往村口上工的聚集地走,一路人之上,碰到不少村民,紛紛打了招呼,劉春生和他三哥,算是村里子比較有出息的人,加上他一直很孝順,因此,在村子里的名聲,十分不錯。
走到村口的板栗樹底下,有很多人上來攀談。
到底是在外面闖過的人,又多了一輩子的人生閱歷,在外人面前,完全沒有面對老娘和媳婦時的縮手縮腳,不知所措,并且,領鋤頭和簸箕的時候,劉春生還特地向隊長給小五請了一下午的假。
“你干嘛給小五請假”當著外人,陳春紅沒插話,一轉身,陳春紅掐了下自家男人,“他關你屁事呀”
“請了假,讓他陪著娘。”
陳春紅聽了,輕哼一聲,“讓他陪著你娘,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下午做的工分,算給他呀”
“沒有,我沒有這樣想。”劉春生多少有些危險意識,忙地否認。
這還差不多。
陳春紅松了手,不過,她覺得自家男人完全在做多余的事,就死老太婆那么精一個人,不可能耽誤小兒子上工,小五那個白面書生,是不會干農活,但現在是集體一起干,小五只要來上工,怎么都能記上五六個工分,總比待在家里一個工分沒有強。
只怕是這個榆木疙瘩一走,死老太婆就不暈了。
陳春紅肩上扛著鋤頭,想到這,特意回頭張望了一下,很快,就見小五兩口子匆忙的身影,朝生產隊奔去。
“你看看,你看看。”陳春紅咂咂舌,朝自家男人示意他往后看。
劉春生挑著簸箕回過頭去,正巧看到小五兩口子趕到生產隊,頓時就猜到,他娘應該是醒了,心里卻也松了一口氣,只是耳邊又傳來媳婦輕聲的奚落,“你說說,你看看,你們老劉家的人,干的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你們一家子就沒有一個好人。”
這話也太過分了,把家里所有人都罵了,劉春生下意識剛要辯白,又及時住了嘴,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了,根本辯白不清楚,上輩子剛成婚那幾年,媳婦說話還沒這么過分,他也辯白過,最后兩個人吵了起來,也沒辯出個什么道理來。
后來,她再說什么,他就識趣的不說話。
反正讓她說完后,出了氣,她也不會再揪著了,于是嗯哼了兩聲,就垂著頭,沒有再說話了,有十幾年沒再聽到媳婦這般和他說話了,他竟有些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