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劉艷沒猜錯。
陳家外婆在今天早上,天亮時分去世。
劉艷見二哥劉華已經傻蒙住了,忙放下米篩,推了下二哥劉華,“我記得,媽今天在河堤壩那邊的田里上工,你現在跑過去,和媽說一聲,讓媽回家來。”
“哦哦,好,我馬上去。”劉華立即起身,只是剛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
“怎么了”劉艷問道。
“不行,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家。”劉華滿臉警惕,看向小舅陳國強的目光,更是裸的不放心,上次小姨過來,悄悄把小妹抱走,萬一這次小舅又干這樣的事。
劉艷看到二哥的樣子,一下子就猜到了緣由,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二哥這也太直了,沒見對面的小舅陳國強聽到這話時,已是滿臉窘意,局促不安,她正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又聽二哥道“我讓杏花幫忙跑一趟,去給媽報信。”說完,轉身進了屋,去了前院。
留下劉艷一臉尷尬地面對小舅陳國強。
“走了這么遠的路,你先坐吧,有人去報信,我媽很快就會回來的。”
劉艷想搬把椅子到小舅面前,讓他坐,只是剛動手,就讓小舅陳國強攔住了,“太重了,你快放下,我自己來。”慌亂無措上前來,一手就把椅子提了起來,放在自己身后,卻并沒有坐下來。
“小舅,你坐吧。”
“哎,好,好。”
“你等等,我進屋去給你倒杯水。”劉艷看出小舅的不自在,說話的聲音期期艾艾,并且,大約心里太過悲傷,整個人顯得有些木訥,也說不出什么話,對劉艷來說,面前的人雖然是她小舅,是她媽的親弟弟,但她對來說,真的不熟,和陌生人差不多,自然也沒什么話可說。
索性找了個理由,轉身回了屋。
劉艷在屋子里磨磨蹭蹭地倒了杯開水,加了一勺糖進去,又兌了涼白開,就見二哥劉華急匆匆地回來了,快得好像后面有火在燒屁股一般,“我來。”
“給小舅的。”
“我知道,我端過去。”劉華接過搪瓷杯,杯子上寫有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字樣,還印有工人的頭像。
劉艷擔心二哥再像剛才那樣亂說話,于是拉住二哥小聲叮囑道“小舅心里正難受著,出去了少說話。”
“那我就不說話了。”
也不是不讓你說話,劉艷心里暗道,因為人在外面,就一墻之隔,門大張打開,隔音效果可想而知,于是沒有多解釋,只問道“杏花出門了”
“出門了。”
“你怎么想找她幫忙了”劉艷問道,倒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因為在她眼里,杏花比梨花小,卻腦子靈活,又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格。
“一起打豬草的時候,我也有幫她背豬草,”劉華說到這,偷偷覷了眼妹妹,才又道“我給了她一顆硬糖。”反正妹妹不愛吃硬糖,他這里有多的,這一年里,家里的糖果沒有斷過,他爸還經常寄過來,用他媽的話說大哥和妹妹的嘴變挑了。
只他一個人吃,都吃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