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胡老太如同被踩了貓的尾巴一般,直接炸毛了,“交待什么,我都說了,讓他帶走,我不養,他硬要留下來,說什么他那邊困難,什么困難,以前不是照常養,他以為養孩子跟養小貓小狗似的,只給吃的,不用費精力,那死丫頭自己跑的,關我們什么事”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了。”劉老頭把胡老太勸進堂屋,交待他們先吃晚飯,又到梨花跟前,細細問了情況,得知杏花是追著老三劉應生去的,連晚飯都沒有吃,去隊里開了介紹信,帶上老大劉初生,又喊了老二劉來生,一起去公社,往縣城的方向追去。
老三回礦上,要去縣城轉車。
“夏花會給你端飯,你奶要是再打人,你就往外面跑,或是去你四嬸屋子里躲躲,別再傻站著讓你奶打,等你奶氣消了再回來。”臨走前,劉老頭特意交待了梨花一番,這丫頭就一根筋。
所以,等到劉軍聽他媽的話,去向他爺爺打聽情況后,主動和他爺爺說,要跟著一起去幫忙找杏花,劉老頭沒讓他跟,“你有心了,你還小,不用你去,你回去和你媽說一聲,你奶再打梨花,梨花跑出去后,讓她收容照看一下。”
劉軍心里有些遲疑,只是面對爺爺懇求的目光,還是很干脆地點頭答應,“我會和我媽說的。”剛才那么說,一是因為他沒忘記,上次妹妹劉艷不見了時,爺爺和大伯他們也幫忙找人了,二是想在他爺爺面前討個好。
這一晚整個老劉家的院子,雞飛狗跳的,不得安寧,家里走丟了個人,大家都提著一顆心,沒法睡著,連一向熟睡的劉艷,夜里都醒來了好幾次,每次都能聽到她奶在罵人。
直到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院門被敲響,已經起來的大哥劉軍,第一個沖過去幫忙開了門,回來的只有大伯父劉初生。
劉軍剛喊了聲大伯,胡老太似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只看到劉初生一人,急問道“你爹呢”
“娘,你別著急,爹沒事,爹留在小五那里,我先回來,給你們報個信,”
劉初生忙回道,一邊進門,一邊說起了找人的情況,“昨夜里,我們一路趕到縣里,去了車站,聽車站值班人說,昨天下午去隔壁縣的班車,有見到背著花包袱的三哥,臨開車的時候,好像還有個身穿藍上衣灰褲子,留著短頭發齊留海的小女孩上了班車。”
“我們猜測,應該就是三哥和杏花了。”劉初生跟劉老頭還有老二,都覺得是,畢竟杏花頭上的缺口留海,是胡老太剪的,很有特色,杏花梨花以前都是留長頭發,自從來了鄉下,胡老太嫌長頭發洗頭梳頭費勁,一把剪子下去,咔擦全剪了。
胡老太剪頭發的水平,還停留在小時候給他們兄弟幾個剪板寸頭。
所以,杏花那標志性的狗啃泥留海,幾乎不作它想,年齡和衣服的顏色都對得上。
只是還要確認一下,“爹留在縣里,再打聽一下消息,老二打算坐早上的第一班車,去隔壁縣看看,看杏花是不是真的回去了,大家也好放心。”
“回去了最好,以后再也不要來了。”胡老太氣吼吼地道,懸了一夜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又見大兒子一臉疲憊,不由罵了句死丫頭、事兒精、喪門星,又喊夏花給他爹打盆熱水,洗把臉,把灶上熱的飯菜都端出來,“你先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我等會兒去隊里給你們父子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