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錢氏軟了腿腳,叫了個小丫鬟扶著,才堪堪回了房。
那廂孫旭塵老老實實跪在書房,一步也不敢挪,只等著孫仁商回來。
而孫仁商一直到將子時才入了府。
孫旭塵一雙腿早跪得沒了知覺,見孫仁商進來,忙呼喊道“拜見父親。”
希望孫仁商能讓自己快些起來。
在書案后坐下,并沒有理會跪著的孫旭塵,孫仁商只朝書房外道“霄兒進來。”
聽得此話,孫旭塵一愣。
孫名宵也來了
身后腳步聲漸近,到了孫旭塵邊上,孫名宵跪下一拜“祖父。”
孫仁商抬手“起來罷。”
孫旭塵不解其意,又怨孫仁商何苦將孫仁商也叫來,倒看他的笑話。
正憤憤,孫仁商忽問“我聽說,你又要納小妾了,是也不是”
果然為這個。
孫旭塵便哭道“父親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幾房妻妾都是肚子沒動靜的。我都五十的人了,膝下也沒有一兒半女。找個貼心的人,留個后,將來兒子百年,也有替我摔盆的人啊”
他是孫老夫人最小的兒子,孫仁商看在已故的夫人的面上,疼他縱他,卻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手邊沒有合適的東西,孫仁商草草掃過一遍,最后握起一塊硯臺,就朝孫旭塵頭上砸去“混賬東西我還沒怎么樣,你倒惦記起你的身后事了。這不是安心咒你父親”
硯臺沒砸中孫旭塵的頭,倒挨在他的肩膀上。
聽孫仁商如此說,孫旭塵便知他動了真怒。因此肩上乍然一痛,也不敢再出聲。
見此狀,孫仁商越發震怒“我不管教你,你果真無法無天了自己也說五十的人了,不知道保養身子,光在脂粉小妾堆里作樂。到了外頭也不懂愛惜羽毛,倒拿著孫家的名聲去害人”
孫旭塵心里咯噔一下,喉頭忍不住微微吞咽“父親”
孫仁商冷笑道“你打量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件事”
孫旭塵一僵,偷偷看向孫名宵。
這事是孫名宵替他善的后,難道是他告訴了孫仁商
瞧見孫旭塵的舉動,孫仁商便道“你不用看霄兒。霄兒包庇你,這事我也不會放過。”
聞言,孫名宵復又垂頭跪下。
孫旭塵不敢再動,轉回頭跪著,一聲不吭。
“這會兒不說別的,單說納妾這事。你竟數數你房里有多少人了還不知足,還要拿錢去買。”
孫仁商氣得頭疼“七百兩哪里來的金貴天仙,要你用七百兩去買”
孫旭塵便囁囁“兒子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孫仁商冷哼,“是知道錯了,外頭買不成,就打起家生女孩兒的主意了。我當你要哪個,要桃玉。那是你該動的人么”
話音才落,垂頭跪著的孫名宵略略一動。
孫仁商便道“霄兒起來。”又說,“你瞧瞧你身邊的霄兒。怎么,你竟要和你侄兒納一對親姊妹了么”
孫旭塵只喃喃“兒子錯了”
孫名宵已上前倒了熱茶,孫仁商掀起碗蓋喝了一口,平下心來,問“你還記得苑微么”
聽了這話,孫旭塵忽一僵,連嘴上認錯討饒的話都不敢說了。
只有孫名宵不解,但看此情形,他也不敢深究。
孫仁商繼續道“當初就不該遂你的愿,害了人家好姑娘,又縱得你成了這副混賬模樣,連人命都不當回事。”
孫旭塵小聲反駁“她都死了幾十年了,父親何苦又提起這個”
“苑微沒了,友兒可還在。你說這話,也不怕友兒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