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怕了。
到了花廳,趙宜安安安靜靜吃了幾樣趙陸挑給她的點心,又伏在躺椅上睡了一會兒,等到用了晚膳,她便急不可耐要拉著趙陸出去。
天色未晚,但游廊上早有多多等候的人。
姚沐提早在轉彎處找了位置,又讓著便服的侍衛暗暗將游人擋開,這才敢讓趙陸和趙宜安上去。
這里離人群有些距離,也不怕游人窺看。趙宜安握著游廊扶手,細細摸了一會兒,趙陸就在身后等著她。
等摸完了,趙宜安才抬起頭。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從這個位置望過去,整座皇城仿若延綿不絕,遙遙無邊界。
她忽然抬起手,指著一個方向道:“我從那里來。”
趙陸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正是皇宮的位置。
他輕輕點頭:“嗯。”
又過了一陣,游廊下的整條西街,倏然全都亮了起來。
姚沐滿頭大汗跑上來,得意洋洋邀功道:“好看么?”
熙熙攘攘的長街上,彩繩結著彩燈,一盞一盞,在夜色下暈開光芒。
宮中自然有比這更好看的花燈,但趙宜安從未見過這樣多這樣喧鬧的游人,她咬住下唇,垂著眼睛往腳底望去。
說說笑笑的姑娘結伴走過,沒有人注意到游廊上,夜幕中,還藏了這樣一位美人。
趙宜安大著膽子,觀望那些人的神色,有那么一瞬,她忽然覺得有人在回望她。
只是燈火朦朧,車如流水,等她再遠眺,卻找不到對方了。
趙宜安回頭,有些懨懨然。
趙陸側身:“怎么了?”
趙宜安搖搖頭:“我想去護城河。”
護城河也有掛花燈的,只是不如西街的多。
他們來的是內城的護城河,當初趙陸就是在這里落的水。
一下馬車,趙宜安便不再出聲,只默默在河岸走著。
趙陸也不說話,與趙宜安隔了幾步距離,安安靜靜跟著她。
姚沐領著侍衛立在馬車邊,瞧著二人一前一后,忍不住和邊上的延月搭起話來。
“哎,我說,陛下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好說話的?”
跟他在一塊的時候可沒這么好脾氣又溫柔的。
延月聽著頭大,只不敢吭聲。
已經走得有些遠了,趙宜安停下腳步,轉了個身,猶豫要不要走下去。
趙陸只望了一眼,就記起這個地方。
他注視著仍在徘徊的趙宜安,忍著沒有開口阻止。
但趙宜安似乎有了決定,她提起裙子,小心往前邁了一步。
從道路至河岸,只不過十來步的距離,趙宜安走到岸邊也只不過幾息工夫。
趙陸卻覺得她走了好久。
一步一步,全踩在他的心上。
只是趙宜安并未多停留,她俯下腰想撩水,又覺不妥,最后抬起腳,在水里輕輕踢了一下。
帶起的水花濺落在河面,洋洋灑灑變成一圈圈的水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