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郗抬手揉了揉眉心,昨晚的記憶紛至沓來。他的確喝醉了,但發生了什么事情他還是記得的。
他記得自己從洗手間出來,撞見了孫梓妍,她跟他說的那些話也記得一字不差。后來傅安川就過來了,他們一起下樓,他犯了糊涂,跟呂嘉昕打了一通電話,還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那是他清醒的時候不會說出口的話。
沈郗皺起眉毛,暗道,果然是醉酒誤事。
他怎么說了那樣的話,還當著傅安川的面發瘋亂吼亂叫,讓他此刻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難為情。
傅安川將他送回了家,之后呂嘉昕便過來了。他昨晚沒有睡在臥室,而是睡在了她原本睡的次臥。而且,當時他腦子混混沌沌,以為自己還在英國,還以為她是從國內飛到英國來找她。
想到此處,他下意識偏頭看向身邊的位置。
她已經走了。
床頭柜上有一支斷掉的口紅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傅安川還在那邊喋喋不休,“這都十點了,你還來不來公司”
沈郗聽得不耐煩,沒打聲招呼就掛掉了電話。
他丟下手機,掌心貼在額頭,有點燙,不用體溫計測量他也知道自己發燒了。不知是因為在酒店冰冷的水池里泡了太久、后來吹了風受了風寒,還是因為她昨晚搶走了他的被子,導致他現在感冒了。
發燒,頭痛,嗓子火燒火燎的,渾身使不上力,還不停地冒虛汗。他身體很好,上一次生病還是幾年前的事,都說病來如山倒,果然如此。
沈郗將被子拉高掖到脖子下面,鼻間似乎縈繞著淡淡的香味,是香水的味道。他從來不用香水,所以這味道來自于誰可想而知。
他翻身側躺,腦袋往下縮了縮,甚至將半張臉都捂進了被子里,眼皮越來越沉重,終于扛不住再次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全是一個人。
他從上大學就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沒想過在學業未成的時候談感情,所以那么多女生跟他表白他都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其中不乏有窮追不舍的,呂嘉昕不算是追他的女生中最有毅力的,可不知為何,她身上總有股說不出的吸引力,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就陷了進去。
她行事張揚無所顧忌,對什么都只有三分鐘的熱度,可能這一秒喜歡什么東西,轉個身就能拋棄。
一開始他就覺得自己并不會喜歡上這類女生。
感情這種事又有誰說得準。
呂嘉昕跑到他的課堂蹭課,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她就老老實實說自己是別的學院的學生,久仰老師大名,是第一次過來上課,所以還有很多知識不懂。一番真摯的言論將老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還被夸贊了如此好學,實屬當代大學生的典范。
當代大學生的典范呂嘉昕坐下以后,朝他揚眉一笑,眉眼間全是得意。
還有一次,她運氣特別不好,被學院里素來以嚴厲著稱的高數老師叫起來,讓她去講臺上寫題。
上這個老師的課對全班同學來說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寫不出來題還會被罰站。
班里很多同學都抱怨過,這都上大學了,咱能不搞高中時期那一套嗎
顯然,在高數老師這里,呂嘉昕那一套拍馬屁的功夫不管用。不過她也沒打算對老師拍馬屁,站起來時單著一條腿往下蹦。
老師一愣,指著她道“哎,那位同學你的腿怎么了”
呂嘉昕無辜地眨了眨眼,手撐著過道的桌子,乖巧地解釋“不小心把腿摔了,醫生讓我躺床上休息,我不想缺課就堅持過來了。”
沈郗聞言嘴角抽了一下。
高數課是三個班一起上的,在一間很大的階梯教室里,他們坐在倒數第二排,像她這樣單著腿一級一級臺階蹦下去,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老師大手一揮“算了,你坐下吧,你旁邊的同學來寫這道題。”
沈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