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川看他利落的跳下馬背,也只得從馬車上下來。
“六弟”
“二哥。”
兄弟倆時隔十多年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鬧哄哄的碼頭上。
程忠看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幾分尷尬,想著他們多年未見,再加上兩位主子的性子,只怕一時也找不到什么話說,只得忙上前一步,對著程溫微微一躬身。
“二少爺,我們少爺剛剛長途跋涉歸來,你看,咱們是不是先進府再慢慢敘話”
程溫生就一副程家人的長相,許是長年習武的緣故,長得很是高大健碩,他常年在殿前行走,為人并不善言辭,如果不是此次程錦川的遲遲不歸惹得程夫人天天以淚洗面,一家人苦勸無果,偏偏又聯系不上程錦川。
只得派人來寧波府探問究竟,也好去尋人,朝廷黨爭日漸激烈,榮國公府雖是保皇派,一向保持中立,但是程檢和程沂二人此時也不好隨意離京。
府里又實在尋不著其他合適的人選,否則來寧波尋人的人選肯定不是他。
好在還沒到他人寧波,就接到了程錦川游學即將歸來的消息,他到了寧波才等了兩日,就見到了程錦川。
對于自己的幼弟,程溫其實并沒有太多印象,程澈出生時,他已經被程檢丟進軍營錘煉去了,等他年歲漸長,考取了武狀元,就被皇上安排了差事,做了殿前侍衛,每隔幾日就要在宮中輪值,回府的時間并不多。
記憶中他還沒見著這幼弟幾面,程澈又被程檢給送回了寧波老宅,并勒令他沒有學有所成之前,不許回京。
自此之后,除了最初幾年程檢還有些不放心來過兩趟寧波,后來見程忠程威伺候的很是盡心,便也放下心來。
加之榮國公年紀漸長,許多事務就漸漸轉交給了程檢,程檢日漸繁忙,也就騰不出時間來看這個小兒子了,府里的其他主子更是誰也沒見過程錦川。
在他記憶深處,自家幼弟從小就在祖母跟前長大,被嬌養的比女孩子還要女孩子的男孩,但是看著眼前這個挺拔俊秀的青年男子,實在與記憶中的那個嬌嬌軟軟的小孩沒法聯系在一處。
要不是看到程忠守在一旁,他壓根就認不出程錦川來。
程溫的一張臉上看著面無表情,內心卻已是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眼里快速的閃過一抹復雜,聽得妻子前些日子說,祖母還留著六弟小時候穿得衣裙,時不時就拿出來念一番她的心肝肉。
如今小弟已經長成堂堂七尺男兒,雖說是做了那百無一用的書生,但是只怕與祖母所期望的模樣也相去甚遠。
不過看著長成這樣的幼弟,他心里還是有些欣慰的,不虧為榮國公府的子孫,就算是習文,看上去也很是有些風骨。
這邊程錦川自是不管程溫對自己的打量,再次踏著腳凳上了馬車。
那邊程溫也重新飛身上馬,打馬走在馬車的一側。
馬車內,程威執壺倒了一杯茶遞到程錦川的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過他并沒有喝,而是伸手沾了一點茶水,在茶幾上快速的寫下幾個字。
程錦川訝異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桌上的字跡,微微頷首,也伸手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中沾了一點茶水,在茶幾上落下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