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說,廠衛重新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而以廠衛原本的權限,還真不用去請示吏部什么的,對于他這樣的七品縣令,說抓也就抓了。而東廠的手段,那也是傳得相當兇殘的。
潘修文自己覺得沒有硬到能對抗東廠的份上,心中暗暗叫苦,卻不得不轉過身,露出為難的神情道“這位檔頭,不是下官不想做事,而是這,檔頭應該也能看到,如今縣衙這里,差不多就只剩下下官一個人了。下官又不是本地人,到任也才一年而已,匆忙間,要去找人手,實在是有點難啊”
張溥看到姜冬一出面,就讓這縣令服軟,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又一次感覺到,皇帝派了東廠番役在自己身邊所帶來的好處。
對于潘修文的服軟,姜冬壓根就不理會,只是面無表情,冷聲說道“張巡按的話,我想你還沒忘記。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還有那縣丞、主簿,都一起想辦法。要是超出時辰未有足夠的人手,我立刻拿下你們,好好地伺候。因為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們對抗欽差,有試圖謀逆之嫌”
好家伙,只是一開口,就一頂謀逆的帽子直接戴了過去。這個帽子,一般人還真是沒法承受得起。
當然了,對于東廠來說,這種帽子,說出來其實也很普通。偵緝這方面的事情,原本就是東廠的職責之一。
就如今常熟縣衙這種事情,如果真要往嚴重里說得話,扣這頂帽子,也不能說毫無理由。潘修文一聽,就有點怕了,面對強勢的東廠,他不敢了。
他也聽說了,就在去年,廠衛出動,京師多少官員都被扣了謀逆帽子而抄家問斬。這種事情,誰敢不當回事
因此,潘修文的態度,徹底就軟了,連忙陪著笑臉,回應姜冬道“檔頭放心,下官絕對忠心王事,就算他們躲了起來,下官也一定湊足人手,以供張巡按差遣。”
說完之后,他告罪一聲,立刻匆匆走了。
看著他離去,張溥抱拳向姜冬一禮,真摯地說道“這次,多虧檔頭了”
“大人為皇上辦事,我自然是要護著大人這邊的。”姜冬見了,只是一笑回道,“不過能看出來,錢家勢大,還請大人小心應付。”
說完之后,他也安慰張溥道“其實就算我不出面,大人也有方法可以解決的。左都御史楊大人就在揚州,只要大人送信過去,肯定能幫到大人”
張溥聽了,稍微一愣,隨即想起楊廷麟的熱心。如果還是在揚州時候的話,他應該對此毫無懷疑。可是,此時他切身感受到錢家的勢大之后,就有點懷疑了。
錢家在官場上的影響力,遠比之前想象得還要大啊
看他這樣子,姜冬便猜出了他心中疑惑,想了想,便指點他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時候楊大人突然封為左都御史南下,且表現如此,是皇上擔心大人這邊應付不過來,因此特意派了楊大人前來江南坐鎮的”
他是東廠的人,對于皇帝對于朝中官員的信任重用程度,還有皇上在意什么這些,都要比外廷官員了解得多。至少有些事情,外廷要靠猜,而他東廠這邊,則是直接得到旨意,區別還是很大的。
張溥聽了后,不由得心中大喜,想了想后,覺得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于是,他也不逞強,立刻修書一封,派人立刻送往揚州府,要是左都御史不在了的話,就送往應天府。
而縣衙這邊,不到張溥限定的一個時辰,不止縣令,包括縣丞,主簿,還有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典史,全都一起出現了。衙役、差丁等等,更是來了一大群,全都規規矩矩地聽號令。
其中典史更是賠著笑臉,對姜冬解釋道“下官昨日就出門,緝拿盜賊去了。聽聞縣衙有事之后,立刻趕了回來聽候差遣,讓檔頭久等,實在是抱歉”
縣丞和主簿也同樣如此,各自找了理由,給姜冬做解釋。邊上的主官張溥,反而被冷落了。
對此,張溥也不打斷他們,只是心中冷笑,暗自發狠你們等著瞧,都看不起本官,早晚收拾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