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一群官員,便坐轎的坐轎,騎馬的騎馬,浩浩蕩蕩地出了縣衙而去。他們要做的事情,是核查土地賬冊上所記載的內容。也只有核查屬實之后,才會進一步評判額度以及核對欠賦等事。
對此,錢家這邊也急了,對于東廠裸的威脅,錢家勢力蓋不住,只能看著。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辦法,一邊暗中已經交代那些地方官吏,讓他們敷衍著張溥,拖住他。一邊又派人快船,十萬火急地前去給錢謙益報信。
他們不知道,錢謙益這邊,其實也已經有點頭疼了。
揚州府這邊,新任左都御史楊廷麟親自坐鎮,嚴加督辦各衙門庫房失火一案。
左都御史,大明朝文官中的頂級了,是正二品。職責是專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
凡大臣奸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劾。
凡百官猥茸貪冒壞官紀者,劾。
凡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劾。
遇朝覲、考察,同吏部司賢否陟黜。
大獄重囚會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寺讞平之。其奉敕內地,拊循外地,各專其敕行事。
幾乎可以說,左都御史的職權,包括了所有。揚州府這邊各處衙門的庫房同時失火,從一定程度上來看,就是非常嚴重的案件了。以正二品之尊,直接坐鎮這里,普通官員除非是真敢造反,要不然,只能乖乖聽命。
在楊廷麟這幾天的嚴厲催促之下,揚州府知府和其他各地主官都沒有辦法,不得不用心辦事,事實上,也不需要他們用心辦事,把情況都匯總到了錢謙益這邊,一個個叫苦不已。要是再拖下去,左都御史一個奏本上到天子御前,搞不好,這個事情就真搞大了。
當今皇帝可不是善茬,要是定性為有人勾結官府,有謀逆之嫌疑的話,那不知道多少人會倒霉。去年的時候,因為晉商通虜,多少官員,甚至連內閣輔臣都有,全都被定為謀逆論罪。
因此,原本這些官員因為也關系到他們自己的利益,因此紛紛附和錢謙益,要合起來和張溥斗上一斗。可如今,事態升級,左都御史這樣的高官坐鎮,他們扛不住,便想退了。
哪怕錢謙益告訴他們,其實楊廷麟只是南京的左都御史,并不是京師的左都御史可比;哪怕錢謙益告訴他們,左都御史其實也就那樣,連他名義上的手下,十三道監察御史,除了最初一年試用期內有重要的考核意見之外,基本上也管不了
凡此種種,他苦口婆心地說,但那些人還是不聽。甚至逼急了,揚州府知府便直言對他說道“虞山先生,我們不能和您比啊,您要是他日起復,都是尚書起步,而且朝中人脈甚廣,多少封疆大吏都是您的門生故舊好友。而我們”
“那張溥好像也不在揚州府,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們再堅持下去也沒用。不管如何,必須要給左都御史大人一個交代才行了”
“”
錢謙益聽得沒辦法,最終就只能推出事先安排好的替罪羊。同時,他也有點納悶,沒想到張溥就在楊廷麟發難的那天,突然離開。他們都被楊廷麟給吸引了注意,都不知道張溥去了什么地方這讓他很是有點惱怒
這輩子,豈能在這么一個后生小輩身上翻了船,而且還當著那么多的人,讓他如此羞辱
錢謙益非常惱火,不過在柳如是的面前,卻也沒有表現出來,依舊陪著柳如是游山玩水,吟詩作賦,面子上倒也看不出什么。
可這一日,他和柳如是正要出門游玩之時,卻是有快馬而至。人未到,那邊聲音就遠遠地傳來了“老爺,不好了”</p>